“嗳!”沈无疾问,“你不知道你自个儿酒量浅?”
洛金玉道:“我知道。”
沈无疾又“嗳”了一声:“那你可知你喝醉了是什么样?”
洛金玉道:“大致知道,我朋友说,我醉相不差,并不会疯闹,亦不会瘫如烂泥,其实我自己也有些许印象,能走能说,还好啊。”
还好……好个屁!
嗳!
也不能这么说……是好,可事儿就坏在这“好”上!
那时,沈无疾藏在远处偷看心上人与人饮酒赋诗,就看着那些混账都不怀好意地刻意灌他心上人,将人灌得两颊绯红,比身后那片盛放的桃花红得更漂亮。
这人偏偏还喝得上了劲儿,也不知自己此时此刻多惹人心动,脸还红着,人却站了起来,声音比刚刚还明亮一些,意气风发地吟诗作对。
吟完了,坐回去,也不闹,含着清冽的笑看其他人,头还稍稍偏着些,认真又乖巧。
听到高兴处,洛金玉双手各执一根木筷,轻轻敲酒杯碗碟或桌面,应和朋友吟唱之声。
那时候的洛金玉,既不冷清,也不高傲,他天真又烂漫,是春风,是皎月,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神仙少年,在这红尘俗世中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沈无疾立刻就看痴了,痴得醉了,醉得晕乎乎的,双手交叠,死死捂住心口。因为若不这么做,他怕它就立刻跳跃出来了!这颗心比他更激动更难耐,生生插上了一对翅膀,叫喊着要飞过去!
……
沈无疾想到以前,又看到眼前,闷声道:“没个自知之明,也不知道自己多招人……”
洛金玉听他又说起了浑话,仍是难免不自在,低声道:“又说胡话。”
“咱家说的可不是胡话。”洛金玉不说还好,他那么一说,沈无疾越发来劲,嚷嚷道,“别说咱家了,你就不知道你身边那些有的没的,都看着你,那眼神就不对!哪儿哪儿都不对,还有胆大的,借机就往你身边凑……”
洛金玉忙喝道:“越说越不着边了!”
沈无疾梗着脖子道:“咱家亲眼见着的,你还想否认不成?你那时候醉着,自然没咱家清楚明白!”
洛金玉恼羞道:“除了你,谁——谁会胡想那些!”
“说得好像咱家是开天辟地头一个断袖似的。”沈无疾酸溜溜道,“咱家倒说不定是最清白的呢,毕竟你洛才子那时候唯独防咱家和防瘟疫似的,那些人,哼,却比咱家聪明多了,到底是读书人,拿着读书做幌子亲近你这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哼,哼哼,多少朝夕相对的,还睡的通铺,一个澡堂子……呵!哼!”
“……”便是石头,也闻得出这铺天的醋味儿,洛金玉气急了,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想笑,道,“你别想那么多,没影的事儿。你这人……你这人醋性也忒大了些,”洛金玉轻声指责,“攀扯别家小姐姑娘还不够,如今又盯上了我的朋友和同窗,女子的醋你也吃,男子的你也吃,照你这样,日后我岂不是都不能和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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