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金玉欲言又止。他的求知欲令他想问这咬嘴唇是什么说法,毕竟亲嘴他尚且能自个儿想通,可咬嘴唇就有些费解了。
可话到嘴边,洛金玉又不好意思问。在别的事上,他自然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向来坦率真实,不会装模作样。可唯独在这事上,也说不清怎么的,他忍不住有些本能的想要不懂装懂。
于是,洛金玉也强作镇定起来。
两人各自强作镇定了一会儿,沈无疾先忍不住,又凑过去,这回神智清醒多了,绝不咬,而是想要温柔地吻住那比平日里红润许多的嘴唇。这两瓣嘴唇,可真令他又爱又恨,以往说起话来,总要将他气个半死,可夜里梦醒时候,又总惦记着这口吐锦绣的嘴,总念念不忘,总无耻厚颜地对上天发愿:若是能尝上一尝,就是立刻死去也甘心。
不料,这回,洛金玉也神智清醒许多,竟避开了来,拿手挡在两人中间。
沈无疾一怔,心顿时又冰凉一片,急忙厉声质问:“你又反悔了?”
“自然不是,你怎么总觉得我是背信弃义之人?”洛金玉尴尬道,“你虽答应了求亲,可八字刚刚一撇,还是不妥如此亲近,应当待——”
沈无疾打断他的话,道:“今晚就成亲……不,现在就成亲!你说什么聘书迎书,现在就写!”更急切地盯着他问,“写完就能亲了吧?”
“……”洛金玉恼羞道,“你也不必做出这样急色行为!”
“都是夫妻了,急什么色,天经地义的事儿!你自个儿不也刚刚说急着想和咱家亲近吗?这时候又矜持个什么劲,你们读书人真是!嗳!矫情!”沈无疾理直气壮道,“快,你来说,咱家来写,要怎么写那什么……”
“沈无疾!”洛金玉被他半抱半拖地往书桌边拽,忍不住斥道,“你且停下!沈无疾!又胡闹!”
沈无疾这才停下来,犹豫一下,松开了手,无比委屈地看着他,眼眶看着看着就红了,眼泪在眼中打着转,吸了吸鼻子,肩膀抖了抖,眉头蹙得无比哀怨,忽地背过身去,双手扒住窗栏,“呜”了一声,随即哀哀切切地哭诉:“一直以来就嫌咱家,这也嫌,那也嫌,还骂咱家,让咱家离你远些,好似咱家身上有瘟。也就罢了。忽然又非得要和咱家成亲,咱家不肯,就对咱家死缠烂打,又送花,又说什么婚律什么聘礼……说得情真意切,十分好听,什么婚后都听咱家的,对咱家百依百顺,绝不看其他人多一眼,什么喻皎皎,什么这个那个,连名儿都不记他们的……自古烈郎怕缠郎,咱家自是怕了你,就从了。可咱家一从,你却又翻脸不认人了,什么百依百顺……这还一个时辰都不到,就亲也不让亲了!那成这劳什子的亲做什么?贪图咱家这座院子吗?”
说着说着,沈无疾来了劲,还感情充沛、抑扬顿挫地诵起了诗,用以谴责这薄情郎,“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洛金玉:“……………………”
他看着沈无疾在那添油加醋,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笑出来。毕竟,石头也知道,这时候若笑了,今儿大约就收不了场了……
半晌,洛金玉神色复杂地看着还在那碎碎念个不停的沈无疾,默然叹了一声气,放下手,无可奈何地说:“就这一次,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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