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正在哪里做些什么呢?
在隔了不知多少层屏障的渺远钟声里,路易斯漫无目的地想着。
他会出现在市政厅吗?索菲娅大概不会让他去的,说不定整个托雷索家都没有派人出席。不然,那孩子肯定会当场和楚德他们吵起来。
话说回来,艾德里安没来监狱看他,的确令路易斯十分意外。
不只是意外——路易斯承认自己有些失落。
他们还没来得及以彼此的生命起誓,没来得及将心意相通的片刻当桥段调侃,没来得及展望远离血与火的安稳生活,没来得及再看一场落在银湾的初雪。
但路易斯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失落的。
或许,自己很快就会从艾德里安的生命里消失,化作他有关玛伦利加的记忆碎片的一角。他们的命运有过短暂的相交,却未必能有长久的纠缠。就像划过半岛上空的流星,留下的星轨再扣人心弦,终会被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的天穹淡忘。
未被书写的记忆无法融进纸上的历史。强烈的爱连同因爱而生的怨怼,都将被海风埋葬在这座多情又无情的城市之中,再被无法阻挡的时间洪流吞没。
艾德里安不会知道,在那燃烧的甲板上,路易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手中的纸卷烧成灰,揣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急切地确认他的心跳。
而路易斯也不会知道,在他身陷囹圄的同时,艾德里安也把自己锁进了心的囚牢,并用漫长的时间追寻一个迟来的结局。
市政厅里,除了既有的杀人纵火的指控,楚德等人又给路易斯罗织了新的罪名。
“去年冬天,海港区的旧造船厂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包括藏在那里面的极乐烟草工坊。”
楚德此言一出,个别商人的面部表情出现了微妙的扭曲,又很快平复下来。
吕西安将军和市政厅的其他人听说过这场火,却不知道还有禁药工坊这一茬,立刻追问道:“楚德会长,你对此事了解多少?这和路易斯·科马克又有什么关系?”
楚德充满歉意地一颔首:“实在是非常抱歉,我对协会声誉的重视竟越过了玛伦利加法律的界限……当时,我追踪违规为禁药工坊服务的赏金猎人来到造船厂,想要亲自铲除败坏协会名声的叛徒,却意外发现了路易斯与他的同伴。”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竟像真是在为赏金猎人的堕落感到羞愧:“没等我进一步问话,路易斯的同伴就射杀了工坊主。如果是路易斯·科马克领着与他一党的赏金猎人与工坊主合作,用极乐烟草牟利,种种蹊跷就都说得通了。当然,我依旧希望这只是我的臆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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