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冬凝想要反驳,但夜色中那一幕确实是亲眼所见,最后她撇撇嘴:“你怎么就知道不是陛下强迫呢?”
她的想法让蝶心尤其匪夷所思,气笑:“一个被侯府弃逐的荡妇之女,陛下能看上她什么?”
“陛下也是男人啊,见美色动心,自然是人之常情,”冬凝水灵的眼睛瞥她一眼,淡嗤道:“反倒是你,陛下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蝶心张了张嘴,却是哑口无言,又见冬凝眨眨眼睛,诘问她:“而且你莫名其妙,总是针对云姑姑,难不成你才有高飞枝头的心思,所以嫉妒了?”
闻言,蝶心眸光一阵飘忽,支吾好一会儿,方才的理直气壮瞬间虚了下来:“我们一起进宫的,都四五个年头了,她给你灌迷魂汤了吗,才几天你就这么帮她说话?”
冬凝嘟了嘟嘴,低头擦案,轻哼一声:“我就是觉得相由心生。”
说完她还朝着蝶心做了个鬼脸,蝶心正想斥骂回去,想了想最终忍了口气,不作搭理。
*
皇帝喜欢清净,因而养心殿外的长廊,从来都是没有宫女随侍的。
此时灯盏未亮,殿内一片寂然幽静,只有月色皎皎透进窗牖,散落点点光影入榻,染了一室的迷离瞑色。
齐璟微敛眼帘,背着月影静靠在祥云软塌上,面容沉在暗处,眸色如夜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姒将玉版宣纸小心放置在案上,隔着流盈的月光望了眼静倚窗边的那人,方才从御书房回来后,他便坐在那处,什么都没吩咐,只独自沉思。
在边上安静站了会儿,云姒想问他要不要点灯,却见他眉染淡倦,神色看上去有几分头疼,犹疑半晌后轻声道:“陛下若是累了,不如早些就寝?”
沉默了片刻,齐璟终于侧眸去看她,浅浅流光倾照而来,落在他深锁的眉间。
四目相视,他低沉的嗓音淡淡响起:“去将窗关了。”
云姒应声,轻步绕过去关了所有的窗,唯有的光线一缕一缕都被挡在了外面,最后殿内彻底无光,深暗中更是与世隔绝般安静。
突然间她开始傻眼,自己也不知道提盏灯再去关窗,眼下莫不是得摸着黑走回去。
云姒踌躇了会儿,想着先借淡光点盏灯来,正要去将窗重新推开,便听那人极沉的声音自暗色中遥遥传来。
“脸上的胎记,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云姒一顿,果然还是避不开这事,落在窗垣边的手慢慢垂下,她温声道:“没,连哥哥都不知道。”
一息静默,一切都陷入悄然。
良久,静暗之处响起了轻微的动静,就在云姒疑惑之际,忽而眼前浮现出细碎模糊的光晕,慢慢地那一方地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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