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节庆,大大小小诸侯国万邦来朝,正是大显国威的好时候,各国前来朝贺的使者不日便会陆续入齐,而作为国力相当最具威胁的国家,北凉使臣的行程颇受关注。
按照往年,前来朝贺的皆是外交使节亦或郡王皇子,而此番北凉授命而来的,却是皇女玉嘉公主。
玉嘉公主乃北凉皇后之女,但即便如此,女子入齐恭贺,史无前例。
遂朝中议论纷起,认为北凉皇帝打发个公主来,看上去是给足颜面,实际却是暗讽挑衅,区区女子涉足国政,岂非玩闹!
齐璟修眸淡敛:“朕倒不觉得是蓄意挑衅,北凉意在互通,既敢派遣公主,自有其用意,若只为嘲蔑而已,那才是儿戏。”
众臣听罢,皆认为陛下之言在理,又觉自己方才的想法太过浅薄。
这时,徐伯庸上前两步,只见他福身揖手:“陛下,臣尚有一言。”
齐璟抬了抬手:“徐公请讲。”
徐伯庸道:“据臣所知,北凉皇帝十六年前归国登基时,已育有两岁幼女,乃是其在齐为质期间,与一名北凉奴婢所生,而后那奴婢随其归国,被封为皇后,那幼女,便是玉嘉公主。”
此言一出,殿下众臣惊诧之余皆唏嘘不已。
徐伯庸继而肃容道:“北凉皇帝曾在齐屈辱十年,臣唯恐其不只是有通市之意,更是别有所图,毕竟现如今,玉嘉公主已是适婚之龄,如此芳华却不远千里而来,实是令人匪夷。”
话中之意别具内涵。
赫连岐暗嗤,扬声道:“徐大人,北凉让一个柔弱公主来,能图什么?最多嫁过来与我大齐和亲,呵,这要真和亲了,可不是咱们吃亏啊!”
徐伯庸老眉斜侧,瞥他一眼:“赫连将军,你怎么保证那玉嘉公主嫁入皇室,就能在后宫安分守己,为两国和睦牵桥搭线?”
赫连岐不咸不淡:“不过一个弱女子,北凉皇帝宠,那她就是咱们手里的筹码,若北凉皇帝不宠,她有异心一条白绫了事,怎么算都是不损兵卒的好事,徐大人年纪大了,这弯子绕不过来也正常。”
徐伯庸年事已高,被他一激,气得一口老气差点没缓上来:“若他们要的是皇后凤位呢!”
这两人在朝堂之上常因意见相左而互呛,忌于他们的官位,每当此时,其他朝臣们皆是端默垂首,不敢多话,谁都无胆站边。
齐璟眉宇淡锁,他的身份不能私袒任何一方,现在更是不能明着针对赫连岐。
曲指轻叩御座扶手,齐璟故作为难,而后略一沉吟:“云迟,你身经百战,兵书所言知己知彼,你应当深有体会,这事,你怎么看?”
云迟正兀自深思着什么,闻言抬眸,迎上高处那人别样意味的眸色。
他神情有几分复杂,微默一瞬,云迟沉声道:“臣认为,这公主不能娶。”
赫连岐斜晲过去,阴阳怪气冷哼道:“云迟,你的看法还真是总与本将军大相径庭啊!”
云迟对上他的视线,不动声色浅淡一笑:“赫连将军一直将那玉嘉公主当成弱女子,但赫连将军可知,北凉向来国风开放,女子自幼习武的不在少数,不论为自保或是其他,她既是皇女,性情柔弱才值当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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