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们为了节省时间,都懒得回帐子,背靠槐树,拿衣服往脑袋上一兜,闭眼就睡了。
简玉纱与陆宁通也比肩睡了。
睡着睡着,陆宁通的脑袋,就靠到了简玉纱肩膀上。
远处,暗中的几个锦衣卫将这一幕画了下来。
“闵恩衍”依旧没有脑袋,但陆宁通的长相却画下来了。
午时过后,画像呈进了皇宫。
项天璟本在批阅奏折,见何绍带了画像过来,住了笔,欣然接过画像。
不过看了一眼,脸上笑意淡了,容色渐渐蒙上一层冰霜。
画里,简玉纱与陆宁通亲密无间,且画旁有批注二人部分对话,陆宁通亲热地叫简玉纱作“虎哥”。
何绍低头,未敢言语。
项天璟指着画中人的鼻子,问道:“他是谁?”
何绍报上了陆宁通的家世。
项天璟拧眉道:“他爹只是区区牧马所千户?”
何绍点头道:“是。”
项天璟净白的指头,轻轻点在桌面,一下接一下,笃笃地敲打在御前伺候的宫人心头。
夫人交友果真是随性,营中明明有袁烨与彭行谦这等人,她却只与陆宁通交好。
心仁又不谄媚。
他该高兴才对。
项天璟提起工笔,补全了简玉纱的脸。
忽然当下心情又不美了。
没有亲眼瞧见二人亲昵,倒还能劝得住自己,亲眼在画上看见简玉纱和陆宁通亲密非常,竟有种强烈的撕毁画像的冲动。
项天璟丢了笔,情绪令人捉摸不透,问何绍:“简明光一案的卷宗可全调来了?”
何绍从袖中抽出薄薄卷宗呈上,道:“臣下去大理寺调出来的,因是先帝在时的大案,大理寺略说了几句闲话。”
何绍亲调卷宗,显然不只是为了看看案件始末而已,大理寺的人已有察觉,便多提了两句,先帝定下的案子,哪怕是冤案,也不宜翻案。
尤其项天璟登基时日尚短,虽是正常顺位,却仍有对其脑疾不满之臣,背后又有太后与外戚操控,稍有不慎,便麻烦缠身。
且天子所为,一笔一笔都是要录进史书,留给后人评说。
何绍私认为,项天璟沾上这些麻烦事并非明智之举。
项天璟倒没理会何绍旁敲侧击的话,只是低头阅览卷宗。
几年前,风光一时的简家,就是因为这一纸卷宗而式微。
如若简氏依旧风光,简玉纱决计不会嫁给闵恩衍这种怂包。
明珠蒙尘,怕是任何人都会恨得牙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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