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寡居多年,自己带孩子长大,性格阴沉点似乎也可以理解,可她,却不仅仅只是如此。
年少多苦,头发半白,平时总是用桂花油一丝不苟的梳的整整齐齐,在脑后挽一个髻,今天她真的是起的匆忙了,头发都没来得及扎,只是别在耳后,又乱又油。
“一大早上鬼吼鬼叫的什么。”她的眼首先剜了宋栀,然后就凉凉的看了一眼齐明安,“你是要死啊。”
“娘,天色不早了,得起床干活了。”宋栀今天脸上的笑从来就没有的掉下来过,脸带梨涡,眉眼弯弯,看上去漂亮极了。
齐母的手上拿了一把油滑的梳子,正在梳头,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敛着眉眼,对她说道:“多大的事,这还要跟我说,你直接去南湖不就得了。”
南湖是舅舅家的地,北湖才是他们自己家的。
宋栀看了齐明安一眼,嘴角的笑是越咧越大,几乎要耐不住眼中倾泻而出的笑意:“娘,我们今天去北湖。可不是得叫您吗,我们怕你晚了,舅妈着急呢。”
“我晚什么……你让我去干?”她一下子就炸了,然后指着齐明安,“这昨晚你们不还是答应的好好的吗,是不是她又给你吹什么枕头风了?好啊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群白眼狼。”
齐母的情绪不稳,很容易就炸,自然也不懂什么语言的技术,齐明安对她顺从的过了,养出了她这副脾性,可齐明安这次似乎是相当的决绝。
“跟她没什么关系,是我说的。”他抱着胳膊,眼神也凉,“这是您答应的,我可没说。”
“你别跟我说那么多,我就知道你是娶了媳妇心变了,你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你舅舅给你找了大夫治你的腿,你现在还能走”
她自顾自的气,头发似乎都炸了起来,老人总是喜欢旧话重提,她也一样,舅舅家在她眼里本来就是极为重要的,一点点的好都被无限的放大。
这话她宋栀也听见她说了好几次,那时的齐明安总是安静和沉默的,只静静的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不发一言。
这次也是一样,他似乎不想让宋栀参与,推着她想让她离开。
宋栀却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依旧修长温暖、干燥,有些粗糙。只有指尖,微微的有些冰凉,齐明安看了她一眼,瞳孔漆黑,眼神里的情绪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娘,当年的事情,我也并非毫不知情,关于这件事情,您和舅舅,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宋栀和齐明安握着手,心中却如惊雷重击,原书从头到尾,对大反派的腿的描写更少,只是说七岁的时候因为意外断了。
小孩子嘛,长的快,要是好好的长,还是能长好的,可他,却是从小瘸到大,受尽欺负冷眼嘲笑。
到底是因为什么断的,谁也不清楚,宋栀眼睫微颤,有很多想问的话,但是最终只是张张嘴,什么不都敢问。
“我可怜舅舅,可怜您,谁来可怜可怜我呢?您帮舅舅家,我绝不拦你,只是我得多为我自己的家做做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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