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不是又在骗我吧……”
“我遇到过。跟在车后面跑,就是无人区里,我把车窗全锁上往前开,好不容易开上国道才摆脱了。”奚山说完,毫不在意地笑笑。
“什么啊!”池念完全分辨不出真假。
“有空带你去看,行不行?”
池念干脆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可握在一起的手没放。
奚山捏了捏池念的手背,感受到一点回握的力度——真好,他想着,他跨出一步,池念就也向他走一步,他们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因为不期而遇的某个黄昏就开始相对而行,直到距离减小到无。
低氧,高原,无人的戈壁。
池念也许很长时间内都不知道奚山在那里待过很长的时间,一个人孤立无援。一辆车的油即将耗尽,到了国道又躲在里面过夜,冷得眉毛几乎结霜。
不过天很快就亮了,一辆货车经过,司机把他载到了服务区。
人历经过险境能对事物有更透彻的认识,奚山那次从青海回来,找了个认识的纹身师在后颈纹上那只蜻蜓与泰戈尔的诗。
“我存在,乃是所谓生命的一个永久奇迹。”
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但他可以自己过一辈子。
已经打定主意就这么到不想活了为止的时候,偶然安排的青海之旅,他遇见了池念——日落里,从颓丧到生动的神情变化,能够对陌生人敞开伤口。
巴音河边,池念的坦诚与真挚,让他重新有了喜欢一个人的冲动与接受一个人的勇敢。
池念也是他的力量与奇迹。
奚山想到这儿,反手摸了摸纹身。头发挡着,凹凸不怎么摸得出来,他顺手搂住池念的肩膀,把身体重量分了大半过去。
“很重,哥!”池念耳朵都红了。
“我今天好脆弱啊,头痛。”奚山难得开始耍赖,借着还未退干净的一点儿酒劲不讲道理,“回去的时候你开车。”
池念无可奈何:“我开我开……”
过后几天,池念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还有点不知所措。
南滨路上的夜风,长江水,与他们一直牵着的手,池念差点当场借着他不清醒的时刻说,“我来爱你”。奚山那些能吓死人的话,大约憋在心里太久,所以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池念追究不到话语内的细节了,唯一能给奚山的就是爱他的一颗心。
这天下班回家,池念换了家居服,立刻循着一股麻辣的香气跑到厨房:“好香啊奚哥!你做什么好吃的?”
“孜然牛肉,麻辣香锅,紫菜蛋花汤和土豆丝饼。”奚山用筷子分了块金黄的土豆丝饼喂到池念嘴边,“尝尝。”
“好吃,好脆啊!”池念囫囵地吞了一半,张着嘴不停呼气,太烫了,但也没堵得住他说话,“早知道你这么会做吃的,我以前就不该和你抢……以后能点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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