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之后,他反而没那么沉重了,仿佛压着他很多年的心理包袱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性格早年古怪,对越重要的人越刻薄,后来经历一系列变故,总算学会了外表保持平和,但也总会对在乎的人露出本性。
究其原因奚山的内心还不够强大,说不在乎,其实未必真的不在乎。
一块石头,一块疤,还有一个下雨天,它们共同编制出一条锁链铐在奚山身上,拖住他,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万分。
池念带来了打开锁眼儿的钥匙,池念说,“不会变回以前的自己”。
因为池念不光劝,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很真实。
牵扯到最深的疤奚山给他看了,池念根本没害怕。
元旦将至,池念的学生们被统考的压力逼得快疯了,统考之后又要准备校考连带着老师也加班加点,就差没住在画室。
“小助教也这么忙啊?”祝以明拿起白酒瓶要给奚山倒。
奚山按住杯口制止他的动作:“别。”
“啷个了,你又没开车。”祝以明说到这儿想起问题所在,恍然大悟地问,“对噻,奚哥,你的车啷个放屋头啦?”
“池念借去用,他学生这两天统考,赶时间送考点,早上六点就出门去接人了。”奚山说到池念最近的作息就皱眉,“考完了又接到画室去,继续搞什么……什么针对性训练,专门做他学校那边的题目。”
曾经的艺考受害者祝以明听得耳朵痛,打断道:“行了行了,他做他的嘛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都好久没喝酒了,整点儿?”
奚山拒绝得异常坚决:“吃完饭,我要去画室接他。”
祝以明:“……”
奚山:“他累了一天,开夜车,我怕出事。”
他话说到这份儿上祝以明也不好劝了,只得转过去对一直看热闹的齐星:“齐姐,劳烦您屈尊陪我喝几杯?我太郁闷了。”
齐星大方地拿起杯子:“来,倒满。”
“这才对噻!”祝以明说,又趁热打铁地损了奚山一句,“不像某些人,重色轻友……奚哥啊,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正式介绍小男友给我们?”
“还不是。”奚山说。
“还、不、是——”齐星抓住了重点,“那就快啦!”
祝以明起哄:“也有可能在骗我们,住都住在一起了,‘还不是’,你信吗星星?”
“肯定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齐星和祝以明两个人几乎闹出群魔乱舞的动静,奚山哭笑不得,拿起烤肉的夹子差点没给他们一人一下。
烤肉店选定了新址,搬迁在即,又碰到年底,祝以明把齐星和奚山这两位一起创业的好朋友约上,大家提前庆祝几家店平平稳稳地度过一年……顺便提前为齐星开个小型的告别单身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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