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芸从未见过把自己的爱憎如此分明表现出来的人,一时竟不知是何心情。
在东平侯府里,你喜欢谁,不喜欢谁,从来只能深深藏在心里,露出一点儿就是错。
她也不喜嫡母,不喜林嘉蕙,可她从来不敢表现一点点出来。
不然就是不孝,不然就是心大了。
“五妹妹,将你养大的那户人家,必定对你十分好。”林嘉芸轻轻笑,有许多的羡慕。
只有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家,才会将女儿养得这么光风霁月。
林嘉芸实在是太羡慕了。
林福微怔,旋即笑着点头:“你说得对,他们是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无论是她的爸妈弟弟,还是小林福的爹娘兄长,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好人一定会有好报,一定会幸福,一定。
那头,聂氏总于把心里压了许久的话统统倾倒出来,说爽快了。
老夫人等了片刻,见她不再说话,淡问:“说完了?”
聂氏这才醒过神来,发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紧张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对聂氏对林福都不做评价,只道:“既然林嘉蕙要回她亲生父母身边尽孝,我也不强留她,省得她还怨我们,就让她回去吧。”
“母亲!!!”聂氏一声尖叫,“母亲怎么能说这种话,蕙娘她又做错了什么,您要送她走!”
这可真是恶向胆边生,都敢质问老太太了。
林福被这一声尖叫从伤感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然后与另外两朵花组成了吃瓜阵线联萌,都瞪大眼睛竖起耳朵,获得第一手八卦资源。
了不得,了不得,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聂氏终于爆发了。
老夫人说:“她挑拨亲人关系,闹得阖府不宁,口是心非,就是错!你不是说,蕙娘自己想回亲生父母身边尽孝,那就让她去,孝顺父母乃人之大伦,我们岂能拦着她,让她变成个不孝之人岂不是我们东平侯府的罪过!”
聂氏急了:“母亲,我们这会儿把蕙娘送走,别人难道不会说我们东平侯府不仁不义吗?”
“这倒是没关系。”老夫人老神在在,不疾不徐说:“当初是你闹得厉害,我才让她留下。如今她自己要走,我们拦着不让走,才是真的不仁不义。”
然后聂氏就沉默了,“死亡”了。
她万万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就算不是亲生的,到底也是看着长大十几年的孙女儿,当初也是老太太松口留下人,说能让侯府得些仁义的名声。
怎么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老夫人暗自摇头,摊上这么一个蠢又不受教的儿媳,家门不幸啊!
她也懒得再理脑子不清楚的聂氏,免得自己被气死,那就是上了聂氏的当了。
扔下儿媳,朝麦田边的三姐妹走去。
三人立刻收起吃瓜表情,一个赛一个乖巧纯良,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说:“我听人说,你们在泼秽物玩耍,就特意过来瞧瞧。”没想到瞧到了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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