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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宣的手段远比卫卿想象的要丰富,只需要交代好地点,他的心腹很快就将昏迷中的仲灏一并转移到了他替他们安排好的一处宅邸中。这个过程没有惊动任何人,从男人将他在众目睽睽下带走直到他一身锦袍坐上宅子里的软椅,时间只过了不到一个时辰。
“陛下可有什么计划?”坐在他对面的太傅稳稳当当替他沏上一杯茶。
卫卿依然有些没能从方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他愣了好半晌才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头:“我…”
“陛下。”司马宣合上眼。
“…朕决意拿着母妃交给朕的令牌去找国师,他或许有办法能拯救朕的师父。”卫卿握着令牌的手逐渐攥紧,“朕…朕不想再让皇兄继续错下去了。”
司马宣耐心等待他言毕,那双赤红色的眼睛藏在深邃的五官之下、默默注视着,与他平和的神色相得益彰,愈发展现出男人身为长辈却难得的谦逊低调,“国师确实可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陛下有所不知,在陛下离京的这些时日里,国师已经同鞘王几番交代、否决陛下您的存在了。”
卫卿心下一紧,涣散的神志也渐渐回归身体,“太傅是说…国师很可能不会帮我,甚至会助皇兄将我处之…?”
司马宣蓦地提袖,遮去喝茶的动作,随之其后的是他平静的语调:“…陛下何以为老臣会助您?”
卫卿端茶的动作一顿。
“…朕明了了。”他低下头,长睫颤抖着,却是不敢言明下文。
被吓到了吗?司马宣掀起半边眼去暗暗瞧他,青年安安静静坐在软椅上,过久的世俗生活磨去了他所该有的礼仪和修养,而此刻的他说话介保留叁分不予他明意,不习惯是自然的。或许他不该这么早地用对待卫鞘的态度来面对他,只是这一切如果要发生,届时小皇子也会成为那个站在权力中心的人,哪怕他走出这一步棋只是因为心中那虚无缥缈的道德观和正义感,也要做好接受全新生活的准备。
…果然还是孩子啊。
沉默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给足了空间让他冷静后,司马宣从容开口道:“陛下如若尚未考虑完全,老臣…。”“不,朕已经下定决心了,就绝不会反悔,”卫卿连忙打断他的话,“我…朕,既然国师立场存疑,那么以太傅之见,应该如何呢?”
聪明的孩子。司马宣微笑着,“那就容老臣回到方才的问题了,陛下何以为老臣会助您?”
这一次,卫卿思考了一阵。“您是太傅,朕儿时与您相识,而您同皇兄…”他突然止住了话口,因为再往下说,似乎眼前的太傅就要成为卫鞘的心腹了,毕竟论情份来看,卫鞘同司马宣相处的时间比他远远要长。
太傅笑意不减分毫。
斟酌又斟酌,卫卿那颗不曾用于政略的脑子几乎要滚烫到蒸发,可心里干着急是没用的,他仔细回想着曾经接受过的教育里对于太傅一职的描述,翻来覆去,几乎要将这个词嚼碎了去。“…自朕年幼起您就是太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您还是太傅,如果论情份,皇兄登基势必要提拔您的地位,可是他没有,那么其中必然有利益纠缠,又或是说,您与他本就不和——?”
“陛下妙哉,老臣确实曾由太傅提拔至大将军,也有官居太尉的时刻,只是最后又回到了太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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