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睁开那双充血的眼睛,他便说道:“舍人为己与舍己为人其实是一样的。”
她甚至能想到俞松谋对向正使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
‘只要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赵灵微放下笔,也放下手中那让她断断续续地画了两天的面具,深深的一个呼气。
在她的院子里,东西被搬动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出。而在楼下的屋子里,则更是有好几个人都正在为她整理行装,进行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赵灵微走向窗台,并把窗推开了一条缝,看着下面的繁忙景象。
她其实,是有在心里责怪过俞松谋的。
尽管她从未和什么人说起过。
她的心里很明白,作为皇室之女,她、堂姐赵羽然、或是陈伊水,她们三人对于整个大商来说,几乎是毫无区别的。
可她的好友俞松谋却并不是这般。
他是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就研究出了新式战法的军事奇才,在练兵和用兵二事上也颇有天赋,非寻常武将所能及也。
她与松谋,一个是连名字都不为世人所知的县主,另一个则是名震天下的大商第一战将。
出生的贵贱便在此刻全然消弭了。
哪怕坐在那把龙椅上的人是她的父亲,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伯仁难道就不能恨“我”了吗?
她就是会忍不住地想要迁怒松谋。
但她更气那些硬是把她说成大商第一美人的信王门下走狗。
尤其是她的那位表姐陈伊水,这两天还天天都要以耀武扬威的姿态来皇嗣府找她。
哪怕见不到她,找人过来通传一声都是好的。
一名府里的侍女焦急地从外面走进她的院子,让她一看就知那是她的表姐溧阳县主又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灵微拿起她刚刚画好的黑色鬼面具,对着铜镜将其戴上。
那张美得令人在初次见到时很难一下就挪开眼睛的脸,便被阴森恐怖的鬼面具给遮盖住了,只留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睛透过面具看向他人。
这张面具,她喜欢!
此时沉琴刚好快步上楼来告诉她陈伊水又来了。
小姑娘冷不防地撞上戴着面具的赵灵微,即便那逐渐画成的面具她已经看了两天了,当她看到此张面具被戴在会动的人身上,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沉琴:“公、公主?”
赵灵微:“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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