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高斌做大学士的时候,高恒住在京城也有好些年,自然听说过七阿哥的声名。七阿哥出生于佛诞日, 天降甘霖,汉臣们集体进献贺文,皇上龙颜大悦……
诸如此类的传闻, 无不体现了七阿哥的圣眷之浓。
五年前,高恒被任命至江宁为官,江宁一带,亦流传着七阿哥的事迹。六岁手刃刺客,聪慧灵颖,英武不凡,隐隐被冠上了神童之名;百姓们议论的时候,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赞扬推崇之情溢于言表。
算算年龄,七阿哥恰好十一了,与“鄂聪”同龄。
他怎么也没料到,儿子口中表面聪慧,实际愚蠢,自作聪明把自己作死的纨绔少爷鄂聪,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假身份!
难怪,难怪他从未听说过鄂容安有侄子,是最近几年才冒出来的,难怪“鄂聪”要与儿子交好,定是他故意为之的!
他是奉了皇命,前来查案的吧?
七阿哥小小年纪,演技居然炉火纯青,把他们几个老狐狸一道骗了去!
高明哄他画的押,根本不算数。鄂聪这个人都是假的,画押哪会有真实的效用?
好算计,好心机!
他栽了,栽在了一个小娃娃手中。
高明又惊又怕,还有一股被愚弄的愤怒,当即铁青着脸,颤着声,“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们江宁府,竟劳动了七阿哥亲自出马,扮作鄂大人的爱侄……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此话一出,再次哗然。
有些官员没见过鄂聪,只知晓他死在了鬼湖之中。
鄂聪是七阿哥?
不能。鬼湖怎么能够生还呢?
他们彻底地慌了,眼睛赤红赤红的。
江南大营都出动了,他们就没有回府的可能。七阿哥亲自查明了贪腐之案,接下来,他们即将被押解进京,三堂会审,抄没家产,家眷同样没有好下场……
刀光锃亮,直直地对着他们。有人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吕先生惊慌过后,是唯一一个极快冷静下来的人。
他目光摄人,紧紧地盯着永琮,手掌紧握,也不再装作正气凛然、温文尔雅的模样,双眼阴鹜极了,嘶哑着声音道:“不知七阿哥编造了什么罪名,把我们一道抓了呢?抓捕朝廷重臣,须有旨意,还有证据……单单凭莫须有之罪,草民不服!”
这一番话,真是醍醐灌顶,官员们如梦初醒。
是啊,他们与高恒同流合污,之所以如此放心,不就是因为真正的账簿消失了么?
银子和账簿都交由高恒保管,朝廷派来的高官都没发现,凭什么七阿哥一个半大少年可以?
他们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接二连三的“奴才不服”“臣不服”响起。
永琮上上下下打量了吕英一番,真是个人才,煽动能力一流啊,心理素质也是一流,这么快就找到了脱困的办法。
不过,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
“鬼湖中央底部,遍布金银宝藏,还有一箱账簿。账簿已重见天日,只等快马加鞭运送回京;至于金银么,随时可以打捞。”永琮微微一笑,亮起了一道金令,“没有证据,我哪敢亲自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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