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忆仙坊已是深夜,山谷空幽寂静,山路难走,叶昔迟便一路抱着受伤的女子,直至送她回房,将她安顿好。
如玉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又拉下床帘,才走到外面,对着叶昔迟感激道:“今日多亏有了叶公子出手相助,如玉在这里先替小君谢过公子。”
“如玉姑娘不必多礼。”叶昔迟出手相扶。
如玉道:“天色已晚,两位公子不如就在清微居住下,待明日天明了再下山吧。”
叶昔迟沉默了一瞬,道:“多谢姑娘的好意,还是不必了。贵坊的主人不愿见到我们,若是让她知道了,会责怪姑娘的。”
想不到他这么替自己着想,如玉感激之下又有几分感动,“我家主人其实并非公子方才所见的那样,她平日里对我们一众姐妹都很好,若非她肯收留,此刻如玉早已魂归西天了。”
“你们这里所有人都是她收留的吗?”听她话中的意思似乎是这样的?
如玉点头,“是啊,主人她……”
“如玉。”门口一抹紫衣晃动,衣摆随着微风轻轻飞舞。几人抬头望去,只见薄娘静静地站在门外,尽管她掩藏地很好,可脸上仍是有几分忧色,“小君的脚伤如何了?”
如玉道:“已经上了药,大夫说只要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薄娘点了点头,叮嘱道:“这几日你就留下来照顾小君吧,切记在她的脚伤未痊愈之前不可让她下床走动。待明日天明我会找人送些补品过来,你要看着她吃下去,记住了吗?”
“是,我记住了。”如玉应道。
薄娘这才放下心来,转向叶昔迟与沈凝烟,声音不似方才冰冷,却仍没有多大起伏,“麻烦两位将这个屋子留给小君休息,两位若是想知道什么,就随我来吧。”
***
栖梧阁。
屋内烛光摇曳,屋外风声阵阵。
薄娘立在窗前,单薄的身子恍若一叶扁舟,在海面上孤独飘零。回想起曾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她的心仍忍不住轻轻颤抖。
“我自出生起就住在这里,如今已过了二十个年头。我娘曾是这里最红的花魁,而我爹……那个负心的男人,也不过是同其他男人一样,只会用花言巧语哄骗到我娘的情意,然后将她的自尊心狠狠地踩在脚底下,狠狠地,碾碎。”
声音悲怆犹若天边的哀嚎,积压了多年阴郁终于在顷刻间爆发。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爹是谁,曾经我问过我娘,她一直和我说我爹已经死了。可从周围那些人的眼神里,我知道,我爹并没有死,我娘是在骗我。可我没有多问,我知道娘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所以哪怕我再想知道我的亲爹是谁,我都没有问过只字片语。直到我娘临终前,她才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