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赌,也许她压的太大,这个赌注可能会毁了她一辈子,可她仍然愿意不计后果地去赌。因为她希望有一天,师父也能够看到这一点,就算最后的结果是他仍只是把她当徒弟,她也无怨无悔。只要能让师父也顺从他的内心,不再伪装,不再逼着自己去承担那些所谓的责任,卸下那些他不想要的,那她所做的一切也是值得的。
和他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以为她很了解他,可今天……
她知道他生气了,可,是她说错话了么?她已经很小心地避开了那些不该说的,他,为什么还会生气呢?她只是不想离开他,她只是想陪着他,难道这也有错么?
梦汐不明白。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房里的,躺在榻上,她将小小的自己紧紧地蜷成了虾状,厚厚的被子平整地盖在了身上,可身子却始终忍不住地颤抖。
夜凉如水,秋末的风吹得一阵比一阵厉害,就如同梦汐的心,越来越凉。院子里的桃花早就已经凋谢了,只剩下一地枯黄的树叶,在风中缠绕。
这一夜,辗转难眠。
第二天天刚亮,慕容亦寒就等在了霜云殿外,当梦汐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顶着一双熊猫眼走出去的时候,立刻被他拉上了剑,御剑而起。
飞驰的速度直冲天际,呼啸的风自耳边而过,梦汐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慕容亦寒在她身后扶着她的双臂。
霜云殿的另一边,易云洛负手站在竹亭边的石阶上,远远望着这一幕,神色平静,泰然自若。宽大的白色衣袍拖曳在地上,层层叠叠,宛若洁白的云朵,又如绽放的莲花。及腰的青丝披散在肩上,如墨般漆黑,发梢迎风飘舞。一黑一白,一动一静,依傍着绵延的天清群山,勾勒出一副动人心魄的景致。
昨晚那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差点将他一向沉着稳重的思绪打乱了。将她的难过和迷惘看在眼里,将她的不舍与坚定记在心里,转过身的那个瞬间,包含了太多太多他还没想清楚弄明白的东西存在。
没有否认她的那个要求,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都那样子求他了,他还怎么忍心去拒绝她呢?当初,无论如何,是他主动将她留在身边的,而今,却又要狠下心离她而去。
他的这一辈子,漫长而无际,被责任这两个字,压得太重。他自认从来都没有负过任何人,也没有负过这六界,可如今,他却不得不负她。六界苍生和她之间,他必然会选择前者。
只是,在她没出现之前,他还可以没有任何顾忌,毫不犹豫就做出的决定,可现在却变得摇摆不定。他知道何为重,但要将这个重放在第一位,竟会变得如此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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