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孟长瑾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那剧烈的心跳震击着她的耳膜。
而那个让她紧张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突然脚步声消失了,孟长瑾紧闭着双眼,却能听到自己的呼吸,甚至是那个走进来的人的呼吸。
李洵时就这么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睡梦中的她面容素净,和往常与自己拌嘴时相交甚远,只是这样的素净有些过了头,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生气。
这几日,派去的院正都会将孟长瑾的情况一一禀报给他,明明每次带来的都是好消息,可他每次来见到的她都是沉睡不醒的样子。
这么久的安静,让孟长瑾无所适从,她看不到周围发生了什么,只是听着这气息,那个人应该还在屋内。心里喧嚣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告诉她这个人是谁,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毕竟那么决绝的话犹在耳畔,如今他怎么会来看她?
那日,她跪在文德殿门口,看见打开的门后面是他和臻昭仪并排而立,那种刺痛的感觉甚过打在脊背上的寒风和暴雨,甚过从地板渗出的凉意。他的眼底分明露出的是愤怒,是厌恶,那种眼神刻骨铭心,就连在睡梦中也不时出现。
心底一酸,一股热流从眼眶中滑落,孟长瑾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忽然,眼角触到一丝冰凉,眼角的泪水就被抹去了,而那有些粗糙的指腹还在她的眼角周围轻轻地摩挲。
“孟长瑾,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了?”李洵时轻拭掉孟长瑾眼角的泪痕,“是不是这里有你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所以你才不愿意醒来?不然,怎么会连梦中都在流泪?”
这么温柔的声音和话语让孟长瑾不敢相信是李洵时发出来的,从来只有冷言冷语,就连她的名字都不曾唤过。
正当孟长瑾心里腹诽的时候,李洵时又开口道:“孟长庆已经从冷宫搬回了潇湘殿,若你再不醒来,就该让她为了你担心了。”
李洵时走的时候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孟长瑾睁着眼睛注视着高高的床顶,现在脑子里除了被长姐从冷宫放出来的消息,就全是李洵时今夜的反常举动。她伸手拍了拍额头,这时高烧已退是常人的体温,可是除了认为是自己烧糊涂了以外,她想不出别的理由能说服自己。
碧溪目送皇帝离开后,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她不可置信地冲到孟长瑾床边,差点让孟长瑾以为是李洵时折返了回来。直到看到趴在自己床沿边上的是碧溪,孟长瑾才送了一口气,看着碧溪眼底的青色,有些心酸地抚上碧溪的脸颊:“让你担心受怕了。”
这一声才拉回了碧溪的思绪,脸颊用力地蹭着她柔软的手掌,眼泪不争气地往下落:“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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