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时从几个笑声里很快就辨出了孟长瑾的声音,原本有些沉重的心,一下子舒缓不少,方才一直紧抿的嘴唇也渐渐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王裕陪着站了一会,他知道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去,因此也不会再劝,果然半柱香时间不到,皇帝就转过身子离开了。
回文德殿的路上,远远地看见匆忙走过去的宋清行,而他走的方向,正是潇湘殿。
天气一冷,孟长庆的病就开始反复,之前在冷宫里积下来的寒气,一直靠着药物尚且能压制得住。但今年京城冷得太快了,一场雪下来,孟长庆就支撑不住病倒了。
宋清行给孟长庆把脉时,指尖都在颤抖。孟长庆现在的身子就像一个空壳子,身体的底子早已被侵蚀,这段时日他一直费心医治,也只是在修补着外壳,完全触不到内里。
这段时日,他不仅请教了尚药局各个资历老的太医,也翻阅的多本医书。即便那些太医都告诉他,这种病症罕见,日子一久,身体会完全亏空,到时便是药石枉治。可他偏偏不信,他一定能以一己之力,将她留下来,完完整整地留下来。
宋清行正准备离开,迎面碰上了刘宝林,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是他眼底的血丝和颓废的深情都落在了刘宝林的眼里。
刘宝林此次前来是为了一个月后的除夕家宴,后宫妃嫔不多,她想要了解每个人的忌口,便多走几步路每个宫都亲自来问问。
玲珑没有迎她进里屋,只在偏殿斟了杯热茶给她,刘宝林问了下孟长庆的病情,玲珑客气地应付了两句。但从玲珑的脸上,刘宝林还是看出了孟长庆病情不容乐观,她开始考虑除夕家宴上是否要替她安排一个位置。
刘宝林从潇湘殿出来后,接着去了臻昭仪那儿,臻昭仪的永和宫倒是热闹喜庆,和死气沉沉的潇湘殿一比,更显得潇湘殿的萧条了。
刘宝林进去时,臻昭仪正披着大氅站在院子里折花枝,那大氅是用白狐的皮毛制成,不仅能抵御严寒,外观上更是通体雪白,和雪地一映衬,倒多了几分流光。
一群宫人小心翼翼地围着她,口里还不住地喊着小心,臻昭仪很是不耐烦,还斥了她们几句。
臻昭仪抱着折下的红梅枝,正准备回屋内时就瞧见了走进来的刘宝林。那鲜红的红梅,点在雪白的大氅上,那鲜明的颜色,给臻昭仪增添了不少的灵动。见到这一幕,刘宝林的笑意有些僵在脸上,可臻昭仪浑然不觉,很是热情地招呼了刘宝林。
“这么冷的天,臻昭仪还亲自出去摘梅花,真是别有雅趣。”刘宝林跟着臻昭仪一道走进了里屋。
两个宫人围了上来,替臻昭仪取下外氅,里面是鹅黄色的冬衣,宽宽大大裹在身上,倒看不出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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