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时将孟长延扶了起来,注视着他那闪着决心的眼眸:“这是朕给他的唯一一次机会,你父亲若交出袁党贪污受贿的名单,朕定既往不咎。”他伸手掸了掸孟长延肩上的灰尘,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带着一股看不见的肃杀,“苏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朕不想见他就此走上不归路。”
文德殿外,孟长瑾知道今日李洵时在文德殿召见孟长延,便匆匆赶来。
入宫一年的时间,她都没有与孟长延见过,况且…她握紧了手中的锦盒,有些事必须要早点了断。
高童见来的人是孟长瑾,自然是不敢拦的,正要进去禀报,孟长瑾却摇头:“哥哥与陛下在里面商谈要事,也不便进去打扰,我就在这儿等候片刻,高公公你去忙自个儿的。”
可高童哪敢把孟长瑾扔在这里,自己跑去忙别的事。现在宫里谁人不知这宓昭仪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他伴君左右更是清楚不过,这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半点可不敢马虎。
孟长瑾不让通传,高童便去里间搬了把椅子过来,还招乎上热茶和点心。
这般的热情让孟长瑾有些招架不住,想她来文德殿多少次了,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等优待。
有高童陪在旁边唠嗑,时间也不难等,不一会儿里面就有了动静,孟长瑾刚起身,殿门便缓缓打开,神色有些沉重的孟长延跟着王裕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瞧见了站起身来的孟长瑾,一年的时间未见,以前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一下子变成了风姿绰约的女子,一下子热泪盈眶,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拱手行礼:“臣,见过宓昭仪。”
今日兄妹相见,却要遵守尊卑礼仪,孟长瑾的心头怎能不酸涩,她看出了孟长延此刻有心事,既然不告诉她,她也不打算开口问。
让他起身后,她让碧溪将锦盒拿上前来,孟长延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锦盒,又看了看她。孟长瑾指着这锦盒只一笑:“这是苏允当年所赠的白玉簪,我不小心弄坏了也不知道怎么修补,只劳烦哥哥物归原主,也替我也祝福他能和敏芝。”
那次元宵家宴孟长延虽然没来,但他对宴上发生的事情也知晓一二,本以为是谣传的簪子竟然真的在孟长瑾手中。当初这根簪子是她交给他,让他亲手转交给苏允的。虽然他那日确实是亲手交还给了苏允,而他也不知为何这根簪子又会回到孟长瑾手中,还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可他知道在孟长瑾眼里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如今看着她那淡淡的梳理,他心中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受。
他刚接过那锦盒孟长瑾就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刚走到殿门前,孟长延开口唤住了她:“阿瑾,不论如何二哥都不会利用你,陛下是真心待你,如此……二哥也就放心了………”
这一声阿瑾勾起了孟长瑾心里的回忆,与其说她有些埋怨他,倒不如说她在埋怨她自己,是她的优柔寡断才惹出了这段不明不白的感情,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硬着心去面对他。
他仍是那个孟长延,仍是她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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