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端坐在一边,脸上很难得的没有笑容,一脸严肃,默默地听着那些人议论纷纷。
等那些人兴致来了,又转头问池映易:“池掌柜,某说的可对?”
一脸的志得意满。
池映易笑着点头:“齐公子所言甚是。”
那齐公子便做谦虚状,向四周略拱手:“承让!”
楚玉慢慢站起身,缓步走向场中:“我不赞同!”
掷地有声。
齐公子正满脸红光接受他人的赞誉,听到楚玉的声音,转身向她看来:“这位小娘子有何高见?”
他是识得楚玉的。
这位小娘子在四为楼的存在并不明显,亦从未下场辩论过,他不相信她能说出什么辩驳他的话来。
楚玉抬眼一一看过去,周围声音渐渐低下来。
“何为朋?何为党?”楚玉的声音沉稳坚毅:“朋者,相护相持为朋,同门同师亦是为朋。党者,以共同利益、共同志向团结在一起,是为党。朋党一词,以两字合并,原意不过是一群志同道合之人,为共同的目标而团结在一起。”
楚玉盯着齐公子:“是什么让这个美好的寓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齐公子道:“有朋一党,所为争执,无不害国害民,自是人人所应当唾弃!”
楚玉扯了一下嘴角,并没有扯出一个笑:“朋党之说,自古有之。可真正有错的,是朋党?还是朋党之争?!”
楚玉抬头挺胸,微抬起下巴:“朋党所在的害处是朋党本身吗?不是,是党同伐异!”
“何谓党同伐异?从自身为利益出发,旦有意见不同者,皆为异类,以不正当的方式戕害、专以打击陷害对方,这叫党同伐异!”
“所谓小人无朋,君子有党,因政见不和,以一己之私倾轧对方阵营里的人,这叫党同伐异!”
“旦有异心者,无以道德律法之制裁,以朋党之名乱天下是为公者,这叫党同伐异!”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楚玉有些累,便喘了一口气继续道:“或隐于深山,或藏于闹市,总会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二人便为朋,三人便为党,朋党一词是好是坏,全在于所在群体的立意!”
“以惑乱朝纲、徇私枉法之人聚为朋,是为小人,以国家民众为先,尽忠职守上达天听者是为君子,同为朋党,小人乎,君子乎?”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细想着楚玉所言,连萧洪昼都垂着眸子在思量。
齐公子道:“论语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声音却无前时的震馈,显得有些勉强。
楚玉走向自己的位置端了水一口饮尽,又转身步入内场:“君子不党,其祸无援,若人人自危,并不敢言,那又如何得知此事此言是对还是错?!”
“既有朋党,便有意见不同者,以正当手法做正当之事,上至朝堂,下至民间,不再以朋党为耻,而行君子之事,便能从不同发声者里挑选不同意见,不再偏信偏听,而是开放讷言,由朝至野,无不清明,这便是朋党之争真正该有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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