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听到此处,一拍几案怒喝:“我大宋居然有如此狼心狗肺的官员,简直罄竹难书!”
小来凄然一笑:“这不过是他疯狂的第一步。”
葛家满门只有小来和葛氏存活,姓顾的恼怒于葛老爷子对他的刁难,对葛氏隐瞒了真相,又以葛家人的性命来要挟她,对她极尽凌辱,顾夫人也看不下去,便想着趁他不备,将葛氏偷偷放了,却没料整个县衙都在姓顾的掌控之中,又哪里能逃的掉,顾夫人反而被气急败坏的顾大人失手给打死了。
顾夫人的死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反正她也常年不出门,总被姓顾的关在家里,连儿子也被送走,并没有人为她伤心。
倒是葛氏偷摸地在头七时为她念了经。
葛氏再怎么坚强,也不过是刚及笄的小娘子,素日里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知道葛家早就没了。
姓顾的妻子已亡,又担心自己所作所为被人发现,便装作娶亲一般,将葛氏换了名字随意娶了进来,葛氏为了家人,只能忍辱偷生,直到姓顾的升迁,回了京城。
天子脚下,毕竟行事更要当心,葛氏并未放弃逃离,更兼想着到了京城,总有人能管的住姓顾的,便异想天开地想要逃出来找人申冤。
只还未走出顾府大门,就被人给拖了回去。
回去就被姓顾的将眼睛挖了。
姓顾的看够了她凄苦又心死的模样,便又想了一出,让人将葛氏带出门绕了一圈又带进来,偷偷告诉她说是姓顾的仇家将她救了出来,只等她的家人找到她,她就能脱离苦海了。
葛氏哪里不知道这还是姓顾的府邸,那前头的狗吠不是一直在叫着的,又害怕姓顾的想出什么法子对付家人,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就这么过了好些年。
此间痛苦,不能一一道尽!
小来说完这些话早已泣不成声,噗通一下跪在富弼脚下,“我葛家一家向来铺桥修路行善积德,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究竟是这天不公还是这官不清?雍丘离汴梁,快马不过两日的路程,他便能如此一手遮天,大宋疆域可还有这般泯灭人性之人??”
楚玉坐在上边用手帕掩住脸,无声地抽搭了几下,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早已听了小来说过一次,又曾亲眼见到葛氏的惨状,她是有心里准备的,今日听来,却仍觉得难以忍受。
富弼已经惊呆了,他看过小来的状纸,也看过顾大人的供词,只当事人在他面前字字泣血,句句含冤,却仍让他心头剧震。
一时间,偌大个厅堂,只能听到楚玉偶尔吸吸鼻子的声音。
富弼正想说什么,就听到若有若无的惊叫声,他刚张开的嘴就这么僵着不动。
这声音含着惊恐和惊惧,似乎是从后边内院里传来的。
他尚未清楚,就看到小来蹦跳起来,连礼貌都不顾,直接往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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