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父冷声道:“便不用了,这孩子若是足月生产,若是让有心人知晓了,又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大夫道:“那我便可以配一副药,让她早些生产,这些日子大官人只需将人送到庄子上或是其它地方去,如此便能避人耳目。”
钟父有些意动,只让大夫将消息好生隐瞒,他再想一想。
待钟父回去屋子里时,爱妾正半躺在床上,也不盖被子,一只手正缓慢地抚摸着肚子,听到钟父进屋的声音,便抬头看了过来,一剪秋水盈盈,泪中带笑:“我终于能有官人的孩子了。”
钟父本就宠爱她,见她如此模样,心里倒是更舍不得将孩子落了,只斥责了旁边服侍的人:“见姨娘这般模样,也不怕冻着了?”
说罢上前亲自将被子拖来给宠妾盖上。
爱妾抓着钟父的手放在自己腹部,头靠在钟父肩窝处,笑靥如花,轻声道:“好奇怪,可是又好开心。”
钟父手指动了动,他长子长女都已成家生子,最大的孙辈都已牙牙学语,这个孩子,算得上是老来得子了。
只是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钟父思来想去,这孩子还是不能留。
第二日,爱妾喝了钟父身边人端来的安胎药,却一直腹痛,大惊之下的爱妾去让人寻了大夫,小丫鬟却连门都出不去。
钟父派了人守住屋子,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
爱妾忍不住,只能哀嚎出声,整整一天,院落里都回荡着爱妾越来越凄厉的惨叫,让同一院落里的其他妾室是胆寒心惊。
直到半夜,爱妾屋子里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守门的嬷嬷仍旧守在外面,第二日早间,估么着孩子已经差不多落下去了,才让人进去看了。
屋子里倒还整齐,只床上已经凌乱不堪,被子从床尾落在地上,帐子被扯落了一半,隔着隐约的帐子,床上躺着被浸泡在血泊里的爱妾。
人早已没了性命。
嬷嬷眼睛都没眨一下,只确认爱妾已经没有呼吸脉搏后才让人通知了钟母。
钟父早已上衙去。
不过是没了一个妾,就算得宠也是妾,钟母面都没露一下,到底想着大过年的放一具尸体在府里并不吉利,才让人置了一口薄棺随意将人给埋了。
钟父回去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连爱妾的房间都已收拾妥当,被褥全都换了新的,只那鼻尖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让人觉得难受。
钟父责问钟母,明明只是想着将胎儿落掉,为何下了重药将母子一同除去?
钟母并不理会他,钟秀芝与钟惟瑜被钟老夫人给关在自己屋子里,连过年时都没放出来,她心急如焚,只担心在老夫人面前失宠,每日里曲意逢迎,哪里能管得了一个小妾的生死。
钟老夫人也并不过问这些,听过一耳朵也就罢了。
只没料到不过一天,谏官的折子就摆在了赵祯的案头上。
中奉大夫钟大人,国孝期作乐,致使府上爱妾怀有身孕,担心事情败露,又着人在爱妾饮食中下了红花,让爱妾血崩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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