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是君!陈姜鄙夷地想,让我跪,恐怕你到死都没机会了。
“退下。”
太子挥退内侍,表情仍是温和:“陈少监说得对,孤亦是朝官,理应遵从楚律。”
陈姜款款走近,在一脸尴尬的彭昌颐面前也行了个福礼,这才在他下首落座。不等茶点上来,直截了当道:“不知太子殿下召我前来何事?若为公事,但请吩咐,若为私事,我就要先向太子殿下告上一状了。”
她不跪,不称属下,径直称我,口气也颇不善。太子当了四年储君,第一次遇到这么嚣张的人,一时竟不知该顺着她说还是该发火好了。
想到自己所求,太子耐下性子:“少监要告何状?”
陈姜噼里啪啦把络腮胡和几个喽啰对她不敬的情况描述了一遍,道:“家母胆小,身体不好,一伙人冲进我家拔刀呼喝的是要做什么?若不是那大胡子报了您的名号,我差点就要对那些强盗似的家伙动手了。”
动手?打狗还要看主人,一个小小五品少监,凭什么对太子殿下的人动手!
陈姜从内侍的表情上读出了这句潜台词,阴阴一笑:“若依本天师从前的性子,他们根本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唉,皇上非封我个什么官,还要顾忌这俗世规矩,无趣!”
太子一凛,忽然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看着娇小清新的姑娘不是一般人,她是在京中名声大噪,救了他舅舅一家性命,打败云鹤,替他父皇解忧的奇人异士,有狂妄的资本。
他脸色有些难看,四年前缩手缩脚到处赔笑脸虚以委蛇的情景又出现在脑海中。当了太子后,得罪过他的,钳制过他的,给过他气受的人统统都见阎王去了,除了他父皇,他就是大楚第一人,说一不二的未来天子,此时却仍不能完全随心所欲,何其屈哉!
陈少监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百般不敬,他也不敢轻易处置。且不说这样的高人会不会留有什么古怪手段暗中加害于他,单父皇那一关,他就过不去。父皇可是很看重小丫头的,还说过几年要给她升官呢。
“那几人不会办事,惊扰了少监,孤自会惩罚。”
陈姜看太子脸色时阴时晴,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松松往椅子上一靠:“行,既然是太子殿下的人,就由殿下管教吧。殿下请讲,叫我来何事啊?”
太子眼睛一抬,彭昌颐知机退下,几个内侍和护卫也隐去身影,厅内只留了他与陈姜二人。
他此番到瑜州来,是奉皇命监察中原一带水利大防的,可刚落下脚,他一不忙着跑现场,二不忙着听汇报,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找了陈姜。原来是想算命,但又不肯说出卜算方向,只说让陈姜帮他随意算算。
“父母,子女,妻运,家宅,学业,前程,健康,寿限,都要给您算一遍?”
太子含糊:“可以。”
“那得两千万两银子。”
“什么?”太子一惊,“你你推算国运得银五百万两,孤只是算命,何以收取两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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