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福兴宫福兴殿里安神香袅袅弥散,铜漏一滴一滴,发出微小的滴水声。窗外小雨淅沥,御花园里草木青翠欲滴,百千株各色菊花在雨中舒展花瓣,姹紫嫣红,美景宜人。
这里是皇帝午休的地方,景致绝佳,安静养心。可是今日,福兴殿的气氛却一改往日闲适,变得紧张又压抑。
外殿,两个内侍正把一具穿着盔甲的男子尸体往外拖去,宫女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地擦着血迹。上首坐着皇帝,他一只胳膊架在扶手上,抵着额头,脸色晦暗。
“朕信你,才放心让你监国调军,你倒是说说,把老三一个文弱书生遣上战场,这是出的什么奇招!”
太子跪俯在地,痛哭流涕:“父皇,是三弟一连数日央求孩儿,想在这危难时刻为大楚出力,孩儿劝过他不止一次,可他不听啊,着实难拒,才让他随苏成茂将军去了北路。那处战情较缓,孩儿孩儿以为三弟不会有危险。”
皇帝森森抬起眼:“老三想建功立业为何不跟朕说,要跟你说?”
“三弟怕父皇不让他去,每日下朝后都拦着孩儿哀求,还说还说孩儿若不许,他就要偷偷离京了。”
“混帐!”皇帝怒喝一声,粗气恨喘,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看太子悲痛的神情看了很久,才又开口:“苏成茂死了,老三失踪了,北路现是谁在守?”
“李虎将军赴了云州营。”太子带着哭腔:“父皇,孩儿已令他全力寻找三弟,三弟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若找不到三弟,孩儿愿以命抵罪!”
纯属屁话,怎么让你抵呢?丢了一个儿子,还要再杀一个吗?皇帝又疲惫地捏了捏额角,身体往后靠去:“将五大营对应的战况报来,还有中州老二那边如何?”
太子不露痕迹地吐了一口气,鼻涕眼泪来不及擦就忙不迭报起来。在这等大事上他不敢再有丝毫隐瞒,吃了几场败仗,丢了哪座城池,死了几员大将都说得清清楚楚,唯独将老二受箭伤得事寥寥带过。
偏偏皇帝就对这事重视:“老二又受伤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在两个月前杨老二被流箭射穿了肩膀,当时战报传回,皇帝想把他调回来,可杨老二倔脾气上来死活不愿,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坚持要跟叛党血拼到底。
皇帝了解他这个儿子的性格,奈何不得,却总是隐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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