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清光扬起唇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现在能做回朋友了吗?”
黑暗中任何微小的细节都会被发现,何况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两个人对峙着,不对,也许只是顾漾舟一个人执拗地盯着她的方向。
良久后,他听见了自己嘶哑的声音:“能。”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筑清光轻快地耸的耸肩,站起来拍拍裤子:“那我回去睡觉啦。”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睫毛轻颤,嗓音压得更低哑:“筑清光,你不能喜欢我吗?”
她转过身顿了顿,两个人四目相对,流火游移。
筑清光活得同样矛盾,却又应该是这个样子。
表面上的乖巧小骄矜,骨子里是赤裸地追求自由。
一双媚眼能杀人,柔顺的发丝轻而易举扼住他的呼吸,言语间的放荡分分钟能把他击溃。
可眨眨眼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蜜唇一弯。
顾漾舟知道,自己完了。
她没回答,只是歪头看他。
乌黑的发如丝绸般垂落在莹白肩颈,红唇扬起一抹潋滟的笑。淡妆未卸净,已经是个小妖精模样。
妖精在对他撒娇:“顾漾舟,我胃不舒服。刚刚看见你屋里有锅和小冰箱,能不能给我煮汤喝?”
顾漾舟喉间发涩,没再出声,错过她身前进了厨房。
筑清光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上,盯着他的背影瞧了一会儿。他换了一身家居服,宽肩窄腰,肩胛骨线条平直,看这挺拔的背影就知道是个倔强的人。
他没开油烟机,烟气犹如白雾熏人眼睛,不疼痛但让人有些恼。
太尴尬了,筑清光想。
她可以是很多人的小太阳,不可能只为他一个人发光发亮。一码归一码,她喜欢顾漾舟,但没到可以爱他的程度。
她可以喜欢这个顾漾舟,也可以喜欢第二个长得好看的顾漾舟。
异性之间存在纯友谊吗?
当然存在。
两个人的故事里,有一个不愿意就够了。
顾漾舟把粥熬好端过来时,筑清光已经在沙发上睡过去了。他知道她也不是很想喝东西,只是想逃避那个话题。
小租屋安静下来,凌晨三点多钟,细雨密密麻麻,如针尖般砸在在湿透了的玻璃窗上。
她睡得很沉,大概是真的累了。
顾漾舟把毯子盖上去后甚至不敢再多碰她一下,盘腿坐在沙发边上,手指在离她的脸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描绘完她的轮廓。
外头路灯光亮越来越淡,快到黑夜的尽头,不知道她的梦有没有做完。
突然就对这样的明天感到悲哀,怎么漫漫长夜和你对望两眼就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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