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重演并且变本加厉,那些记忆又重新被唤醒。
筑清光艰难地掀起眼皮,看见了小助理那张苦巴巴快要哭出来的脸。
“清光姐!”小助理激动转身,“我去喊医生!”
“等一下。”她嗓子发了炎,睡了快一天一夜,喊上一句都疼得难受,“顾漾舟呢?就是救我的那个警察。”
小助理支支吾吾:“听说车子撞到了礁石,刺出顾警官很多血,手术时候调了好多趟血包。医生说胸腔还是肺部什么的很严重,还在C诶,清光姐,你慢点!”
她叹口气,把被筑清光拔下的吊针放回桌上后追了出去。
重症监护室里需要保持无菌环境,筑清光换上了一身防护服,戴上面罩后连她都认不出自己,进去时脚步沉重无比。
所有情绪里,恐慌站在最高点俯视着她。
床边有一个护士在贴身全天候看护,见她来了往后退了几步:“高烧退不下来,嘴里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家属可以试着和他说说话。”
筑清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漾舟,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一向鲜红的唇色也淡得不行,这么低温的环境下额头却一直在冒汗。他胸膛上贴满了正负极片,旁边的生命仪器滴答滴答响,响的人心发颤。
“顾漾舟,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她耳朵贴过去,握着他的手指,眼泪顺着下巴颏流下来。
顾漾舟偶尔睁眼看她,又很快合上。
他看见的像是泡沫幻影,抓不紧看不清。
筑清光压着哭腔,倔强地不哭出来:“顾漾舟,你不要这样不理我。我很害怕,我很害怕你会死。”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仪器声和她的抽泣,筑清光六神无主地捏他手指,哀求似的说:“顾漾舟,你理一下我好不好?我还有很多事情没跟你说,我不喜欢你不讲话的样子……”
半梦半醒间,他突然攥紧了筑清光的手,血压器猛地往上升高。
护士大惊失措,立马在一旁喊:“患者不能激动!家属先离开!”
筑清光甩不开他的手,只能蹲在他床边小声问他:“你要说什么?我不走。”
顾漾舟呢喃轻语喊她名字,枕巾渗下泪:“筑清光,我错了。”
她错愕,耳朵贴着他的脸问:“什么?”
“我错了。”
他烧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的记忆不知道停在了哪一年月。筑清光甚至不知道他在为哪件事道歉,又或者是为哪个阶段的他道歉。
“筑清光。”
“我错了,我错了。”
顾漾舟还在呢喃,手却慢慢从她的手腕松开,滑至她尾指指尖。生命仪器发出警报,护士连忙按响床头的紧急铃声,一群医护人员鱼贯而入,把她挤到病床一旁。
筑清光呆愣愣地站着,屏着呼吸不敢喘气,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看着他说完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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