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同她讲:“逃兵是要砍头的。”
她吓坏了,一边红着眼睛反安抚他:“你要好好听话,男子汉大丈夫受点苦也没什么的。”
顾之恒乐坏了,从没发现他家小妹这么可爱。
她打小就知道大哥和二哥都生得好看。
二十来岁的大哥因常年在外,便晒得黝黑黝黑的,但他还是好看,比这城里那些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好看多了。
二哥久住长安,生得肤白嫩肉,后来入了军营,也晒黑了,她在心里为大哥感到平衡,便觉得这晒黑的了二哥也越发好看了。
有许多姑娘喜欢她家的哥哥,有上门定亲者都给她爹爹推了,爹爹言国未安不成家。
越发长大的她开始懂得这些家国道理,可是她也讨厌起了这战场,这战事,那高高在上的君王,那朝堂只会纸上谈兵的官臣。
关外异军来犯,是她染了风寒卧床的爹爹挥旗出军,她站在城楼上,城下爹爹喊着那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那一列又一列着盔甲的将士呼声一声高过一声:“不破楼兰终不还!”
震得她满腔热忱。
那远去的出征队伍,他爹爹骑马在队前头,后面是那上万的将士,他们当此行视死如归,不避斧钺横折强敌。
只是后来两军伤亡惨重,白骨乱黄沙,十万大军只回来了一万。
爹爹受了重伤险些熬不过去,他卧在床时,那朝堂上众臣在叱责他是败军之将。
败军之将?那边塞不是她爹爹拼死保下来的?不是那些将士白骨堆起来的?他爹爹在沙场上浴血奋战时,他们在游湖戏商女,她的哥哥们杀敌受伤时,他们在秦楼谢馆乐不思蜀。
将臣身躯血肉筑城门,城内君相笙歌彻夜醉。
如此可笑!
她觉得不值,爹爹却只是一笑而过,说我还小不懂。
那也是二哥哥第一次参军出征,后来就有了很多次。
二哥哥与大哥爹爹不同,他听不惯也看不得那些人对顾家的阴阳怪气,他喜欢用那一套军法来说话,每每将那些人吓得再见他掉头就走。
世人都夸二哥哥和大哥驰骋疆场日后前程万里,顾家军扬名四海。
可是她并不高兴,她问爹爹:“爹爹,这许是一件高兴的事,可我却高兴不起来,我总觉得二位哥哥也不喜欢战场。”
爹爹叹着气:“傻孩子,没人会喜欢战场。”
她不明白:“那那些人为什么要恭贺爹爹?哥哥这么厉害爹爹是不是很高兴?”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问了句蠢话。
她爹爹却沉默了,好一会才道:“高兴。”顿了顿又摇头:“也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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