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照安知道父亲和贺宗民、韩立秋的交情,他们原先是同一个单位的老同事,后来各自调岗,但是一直保持着联系。
可是她和另两家人二十年里只见过几次面,贺阿姨每次说起来却像真的看着她长大一样。
她尴尬,又觉得滑稽,莫名想起一句话,“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那么,“我亲人的‘亲人’也不是我的亲人。”
没过多久,王照安就有些累了。
她既要装作对饭菜很感兴趣的样子,以免被长辈关注,问是不是菜不合胃口,要不要自己点菜;又不能下筷子下得太频繁,否则回家一定会被王宽正训一顿,说她饿死鬼投胎。
大人们打完圈,贺端然自觉地切入话题,开始敬酒。
最后轮到王照安。
她嘴里应着,捏起红酒杯,略有迟疑地望向王宽正,见他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双标。”她在心里暗自嘲讽。
过年的时候,一家三口和王照安的表舅家吃饭,舅妈带了瓶好酒,给每个人都倒上。王照安尝了一口,回家后就被王宽正叫到客厅,用车轱辘话训了半个小时。
贺端然坐在王照安对面的位置,说祝照安如何如何。她遥遥举杯,仰头抿了一小口就放下。
一旁韩阿姨说道:“安安也是该找男朋友的年纪了吧,有交往没有呀?”
“没有。”王照安一脸难为情。
于英说:“随她高兴吧。”
“过年二十五了,该打算了。”贺阿姨露出愁容,“贺端然也是,马上三十了,让人心!”
贺端然无奈道:“对,马上,我下个月才二十八。”
“四舍五入嘛!”
王照安正低头吃东西,也忍不住笑起来。
“现在孩子们都结婚晚,端然是男孩儿,二十八也不用太着急嘛。”于英说。
“唉,话是这样,”贺阿姨说,“可是从认识,到熟悉,谈恋爱最快谈上一年半载,不都三十了么。而且他那个单位,几个女同事都是已婚的,没什么适龄同学介绍。他自己平常又没有别的途径认识女孩子,难啊。要是像小韩家的一样,自己主动点,我也不愁了。”
韩阿姨听了直摆手,“我们家那个,玩剧本杀认识的女朋友,又没个正经工作,俩人臭味相投,天天琢磨怎么玩,花式糟蹋钱。一问什么时候结婚,就说要再玩几年,一样不省心!女孩子还是工作稳定、知根知底的好。”
这番话说进了贺阿姨心坎里,她目光一转,赞赏地看着王照安。
一直谈论其他话题的男人们也早伸长了耳朵听着动静,贺宗民沉稳老练,对王宽正说道:“贺端然他妈妈一直喜欢女儿,安安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她就喜欢得不行。当时说要认她当g女儿,你们还舍不得。”
“没准最后还是一家人呢。”韩阿姨笑道。
王照安抬头看向对面的贺端然。
这个相亲局的位置安排得妙,与其让两个人强行b邻坐着,倒不如坐在对面,随便一个抬眼就把对方收进视线里。对视多了,就会产生喜欢的错觉。
就像现在她看着贺端然那张标致文静的脸,而他也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王照安伶俐地笑笑,心中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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