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喜官也只当老太太是糊涂罢了。
“那便恭喜老太爷和老夫人了!”报喜官眼力何等的通透锐利,当下,便看明白这老太太怕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柳老太爷,他也不在此处多妨碍,这便又行了个礼,随先前那个领路的小厮去落脚歇息之处了……
这报喜官前脚刚走,老太太果真问起:“怎么,这翰林院编修是个什么职位?我儿都高中探花了,怎么就不是个什么知府、知县、侍郎员、外郎之类的官职?”
老太太是真不知道,但老太太就知道这探花郎是不好中的!
她儿子便中了!
柳老太爷瞥她一眼,正愁找不到机会训她一顿,当下便来了气势:“你好生糊涂,先前还险些让人瞧了端倪去,若再是在人报喜官面前说些什么不敬的话来,致远的前程怕是都要受损!”
老太太果真被吓唬住,怎么就致远前程受损了?
这些年,柳老太爷没少受过老天天的气,难得有的放矢,心中别提多舒坦。
可老太太老实是老实了许多,却还是迟疑问起,“这翰林院编修……是大官?”
柳老太爷嗤笑一声:“你以为那些知府,侍郎,员外郎这么好做?这官场浸。淫几十年都做不到这些位置的人大有人在。这翰林院编修虽不是品级多高的官职,可却是平日能在御前行走的文书之职。做翰林院编修,既能尽快熟悉朝中之事,又与旁的官员都混个脸熟,还能在御前露脸,这是打着灯笼找不到的好事。我们柳家在朝中能有什么关系根基?致远能得这差事是得了陛下喜欢与信任才能留用此职,你这妇人!”
到最后,连你这妇人都用上了!
心中的优越感跃然纸上。
可就唯独这回,老太太对他口中这几字都未曾生气。
反倒觉得,这平日里酸腐的柳老太爷竟是有这么大学识和见闻的,当下,又追问道:“那就是说,我们家致远得了一份天大的好差事?”
柳老太爷重重点头:“柳家今日在朝中能有何根基?眼下,已是致远最好的出路。”
得了柳老太爷肯定,老太太这脸上紧张的神色又悉数隐去,全然换回了先前的欣喜,“我儿致远这是出息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这老婆子日后在远洲城都能抬起头来了,那王惠氏,沈王氏,还有隔壁那宋老太太,城南的张老太太,只怕听了我们致远高中的消息,都得将心中的酸意往肚里吞了……”
老太太真情流露,已全然将小厅中有客之事抛在了脑后,根本想不起来。
而柳老太爷更不知晓有客人在,遂又问起:“儿媳呢?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她?”
这头,柳家总算想起了苏锦来。
“阿锦?”老太太这也才想起苏锦来。
今日下着雨,苏锦还在清和寺中,老太太心中暗道一句不好,只怕要遭老太爷苛责了,当下,也瞒不过,只得支支吾吾交待,“今日不是约了我娘家亲眷一道去清和寺吗?我见这下雨天的,膝盖里痛风,哎哟……”
老太太一面说着,一面就半弯着身子去摸自己的膝盖,“这老。毛病啊,疼得都站不起身来了,可这人都去了,又不好失约,阿锦见我难做,便主动说起要替我去清和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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