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却全然没有动静。
殿上惯来城府极深,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掌控禁军?柏炎心中清楚,这趟出征的禁军和尧城驻军中不乏殿上的心腹和受令于殿上心腹的将领,一旦生乱,就会群起相应,这是殿上早就想好的伎俩。
但殿上心思虽深,对军中却不了解。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柏炎混迹军中十余年,掌过多少回不是自己的兵,知晓当如何掌控军中全局。
一两个人掀不起风浪,十余二十个人也掀不起风浪,许昭是未见过这样的柏炎,任凭身后军中动荡,却临阵不乱。
柏炎骑马走到他近处。
如此近的距离,取他首级只是顷刻间的事情。
许昭身后的副将全都警惕,准备上前,许昭却伸手制止,柏炎应是有话要单独同他说。
许昭身后的将领会意。
“想说什么?”许昭沉声问他。
许昭少有见他脸色如此郑重其事,这样的柏炎,他既熟悉又陌生。
柏炎低声道,“……你不要反!”
许昭轻嗤,以为他上前是要说何种话,却是这句无足轻重的劝阻之词,许昭哂道,“时局比人强,这是你早前说的,柏炎……”
许昭话音未落,被他打断,还是低沉的声音,目光却透着深邃幽暗,“我反!”
许昭脸上的笑意僵住。
整个人全然在一处。
稍许,眸间都是诧异神色,愕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眸子死死打量着他,不知该如何应声。
柏炎又开口,语气中更笃定了几分,“我反,你我都能活……”
许昭看着他,没有移目,喉间莫名哽咽。
稍许,鼻尖的微红彻底转换成眼底的猩红,“柏炎,你认真的吗?”
“你觉得呢?”柏炎反问。
许昭又轻嗤一声。
是啊,柏炎没有理由千里迢迢带着这十万人马来朝阳郡,就为了同他说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话。
他认识的柏炎,在京中护短又冲动,但大凡军中之事却都谨慎思虑,运筹帷幄。
而后言出必行。
柏炎能来朝阳郡,同他说这番话,便是已经动了反的心思。
“你想怎么做………”许昭话音未落,身后的城墙上却忽得一道冷箭放来。
柏炎霎时抬眸。
柏炎身后的青木和副将也都惊住。
许昭心头大骇,城墙处已乱做一团,有人当即将放冷箭之人抓住斩杀,但箭已离弦,直逼柏炎而来。
柏炎眉心微拢,这箭不是冲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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