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小殿下本就是歇在暖阁的,夜里醒了习惯了便也不会害怕。
待得陶妈妈等人离了殿中,柏炎沉声开口,“阿锦,今日是我失言。”
她转眸看他。
他起身,踱步到她身边,温声道,“阿锦,这一页翻过去好不好?”
她看他,“因为长翼离京了,是吗?”
他手心微滞,似是诧异看她,又似是默认。
苏锦平静道,“所以你这两日说的话也好,置的气也好,都是因为长翼,是吗?”
他还是未应声。
苏锦最后道,“长翼离京了,于你而言,这一页就算是翻过去了,是吗?”
他不应声。
苏锦转身。
“苏锦……”他眸间黯沉,伸手握住她的手,“不走……”
他声音很低。
他掌心处依旧是熟悉的薄茧,只是今日,显得尤为陌生。她二人眼下都在气头上,若是再继续说下去,应是要起争执,她不想同他争执。
“今日没怎么见明月和阿照,我先去看看……”她温声。
他知晓她是不想与他一处,他烦躁道,“我是介怀长翼,要把他支出京中,不对吗?”
苏锦眸间微滞,平声静气道,“柏炎,我今日累了,我们明日再说……”
“我不该介怀吗?”他恼意。
苏锦垂眸,“你会介怀丰巳呈吗?”
柏炎微怔。
苏锦抬眸看他,“把丰巳呈也支走吧,我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要留,这样可以安心了吗?”
柏炎语塞。
她抚开他的手,语气依旧平静,“长翼是你父亲和母亲特意给你寻来的暗卫,从他来府中的第一刻起,就准备随时替你赴死……长翼陪我在京中度过了最艰难一段,他在我心中是亲人;我将明月和阿照交托给丰巳呈,他在我心中也是亲人……”
她双眸氤氲看他,“你那时是不在京中,但我知晓才出了北关的事,你每日在外只会比我在京中更加艰辛。我没有怨过你不在京中,无论我们分开何处,我知晓你都在为早些回来见我和孩子而舍命……我从未拿过你同旁人比,因为在我心中,没有人能同柏炎相提并论……”
“阿锦……”他喉间哽咽。
她鼻尖微红,已踱步至案几一侧,看着小罐子里的酸梅糖和剥开的糖纸,这里的酸梅糖,除了她没有人会动,除了眼前的人。
苏锦拿起小罐子,轻声道,“我一直喜欢吃酸梅糖,是你不记得了……明月和阿照送走时,是我最难熬的一段时日,那时我告诉长翼,我想吃酸梅糖,告诉他只要府中没了就帮我放些。柏炎,是你忘了,在笾城的时候,你被辣得难受,我当时给你的,不是旁的,就是酸梅糖……是你不记得了……我当时也同你说过,我未必时时都能猜中你的心思,但我更不想同你争执,因为我珍惜同你在一处的时候……你也不记得了……”
她放下罐子,撩起帘栊出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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