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朗吓得噤声。
柏炎看向大监和身后的侍卫,“都出去。”
“陛下?”大监和侍卫都一脸焦灼,皇后的箭头还对着陛下处,若是出了意外,没有能担待得起。
“都出去!”柏炎恼意。
大监和侍卫鱼贯而出,再无旁人敢入内。
柏炎转眸看向苏锦,“把箭放下。”
苏锦眸间氤氲又起,“他又同你说了什么,你又信了?”
柏炎怔住。
苏锦见他的表情,便知又猜中,唇边苦涩轻笑,“你怎么什么都信他?他是许朗,不是许昭,你还要将他当许昭愧疚多久……”
柏炎噤声。
苏锦眼前业已朦胧,心中剧烈的情绪起伏,虽不声嘶力竭,却一眼可见的痛苦不堪。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心底若钝器划过。
“谁死了?”他忽得沉声。
她没有应声,只是拿着弓箭的手臂都在隐隐颤抖,是在极力克制。
柏炎心底惶恐,转眸看向许朗。
许朗被他眼中怒意和惶恐吓倒,似是明显低估了他的恼意,遂而颤颤道,“……丰……丰巳呈……”
柏炎眸间僵住,“你杀了丰巳呈?”
这就是他说得的,杀了一个侍卫?
柏炎忽得像看不清他一般,重新审视他眼前哭诉的许朗。
许朗想也不想,重新跪下抱住他的腿,“三哥我错了!三哥我真的错的!丰巳呈当时非要杀我,我同他解释,他还是要杀我,三哥我……”
许朗话音未落,苏锦淡声打断,“你信吗?”
这话是说与柏炎听的,许朗噤声。
柏炎看她。
“他会错手杀了丰巳呈,你信吗?”她声音越渐冰凉。
良久,他沉声道,“……不信。”
丰巳呈跟了他多年,丰巳呈的身手他清楚,不是许朗一句错手杀死便能错手杀死的。
一个许朗杀不死丰巳呈,十个也杀不死。
许朗诧异看他,心中知晓出了纰漏,赶紧想也不想抱紧他的腿,“三哥!我祖父死了,父亲死了,我哥死了,许家只剩了我和许童,三哥你饶了我吧,我日后再也不敢了!三哥!”
柏炎目光未从苏锦身上离开。
——我将明月和阿照交托给丰巳呈,他在我心中是亲人……
身后,却是许朗的声嘶,“三哥,你看在我哥拿命换你命的份上,饶我一命好不好?”
身前,苏锦只是目不转睛看他。
脑海中,全是许昭死的那日,他回眸看他,年轻俊朗的脸上依旧是早前灿烂不羁的笑容,伸出大拇指,狠狠擦了擦鼻尖处,亦如早前无数次在京中的时候……
他垂眸,心如刀割,“阿锦,把箭放下,交给我。”
苏锦轻嗤一声,早前最后一丝期许也似荡然无存,眼中的泪水如决堤而出一般,“就算知道是他杀了丰巳呈,你还是信他说的,你就从未想过他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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