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只是意外。”
“嗯,意外意外。”
谢逸致口头敷衍着槲生,手上却很诚实地牵着他的手没放。谢逸致重塑的身体无法吸纳天地间的灵力,是以此时也不能给槲生输点灵力让他暖和起来。索性这副身体体温向来温和,她也只好用着这样的笨办法暖着槲生。
槲生撑着一把与他格格不入的红伞,伞上流苏随着走动摇摇晃晃,伞下有着自家小姑娘,满足地眯了眯眼。
两人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峰顶,顶上空空荡荡,只是落着极厚的雪。
原本矗立在峰顶的谢家族地就连一片瓦都没留下,虽说时光轮转,已过了一千八百年,谢逸致却也没想过谢家族地都会一点不留。
当年八弥之乱声势浩大,谢家也算是颇为老牌的世家,谢逸致离家之时,从来没想过谢家会被覆灭。
谢逸致从重云伞下走出来,蓝衫被风拂起又落下。
茫茫天地间,她从此再无归处。
谢逸致有些茫然,槲生回虚衍时,她尚能条理清晰地开导他。现今轮到自己,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涩,心脏有如擂鼓,满脑子都是谢家长辈。
尽管此前她已经知道了星歧谢家在八弥之乱中覆灭,却也没想到,是以这样沉重而惨烈的代价。
族地没了,那,是不是登云峰上葬着的世世代代因出世救人而陨落的前辈们,也没了呢?
谢逸致跌跌撞撞地向断崖旁走,身后的槲生急匆匆地走上前抓住了谢逸致。
“谢逸致,你要干什么?一向冷静自持的你,难道要为了千百年前的事情葬送性命吗?我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你,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
槲生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攥着谢逸致的手腕,腕子上都隐约有了红痕。谢逸致恍若未觉,通红着眼瞧他。
“葬送性命?”
“我不过是要去对面看看我的双亲罢了。”
谢逸致声音有些沙哑,但理智显然已经回笼了。
槲生不信,依旧拽着她。
谢逸致无奈之下,一手握在了槲生撑伞的手上,而后被槲生攥着的那只手指尖就显出了红线。
红线咻的向断崖那边飞去,飞过之处,有星光点点。不多时,已有一条残破的琉璃天桥架在两峰之间。
“登云峰葬着谢家先辈,燕云寒住着谢家子弟。这琉璃桥,便是唯一通道。”谢逸致望着这条隐约有着斑驳血迹的琉璃桥,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来。
“看来,谢家人当初在琉璃桥上折损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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