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槲生。
他竟然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吻她的额头,这对一向守礼的谢逸致无疑是个极大的冲击。
前世的两百年里,谢逸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又或者说,她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地去表达过自己的感情,对长辈的孺慕也罢,对小辈的惋惜也罢,她统统都藏在心里,不与外人说。
在这冷静自持的日子里,唯独一个槲生例外。
如果说叶铮是敲开了谢逸致的心房,将温暖带了进来。那槲生本人就是最热烈的那抹光,他可以把她从一切黑暗里救赎出来。
谢逸致悄悄弯了嘴角,眼里满是笑意,盯着槲生衣上的龙纹,羞赧地不抬头。
槲生也明白谢逸致的性子,此时也不拿话激她,颇为少见地将目光投到了对面的高台上。
“这少年生得不错,看来有许多姑娘倾慕于他。”
谢逸致推了推槲生,待有了空隙后,她轻盈地转身,指尖勾画几笔,一只青蓝色的灵蝶便成了形。灵蝶扇动着轻盈的翅膀,飞向了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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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长达三个时辰的冗长海神祭终于落下了帷幕。
夕阳映照着云霞,为它洒上一层金橘色的薄纱。天空也有了些许的暮色,显出有些灰扑扑的云朵来。
街上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朱雀桥上却依旧熙熙攘攘。
看着一对对赏霞对视一笑的眷侣,谢逸致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来。
她穿得依旧是一身朴素到花纹都没有的蓝衫,也未曾上妆施粉,只一根青色发带挽起长发。
比之朱雀桥上盛装出席、恨不得将天下华美首饰都戴在身上的姑娘们来说,她确实是寒酸得有些可怜。
槲生按住她的肩膀,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簪子来。那是一只青玉簪子,成色极好。簪头被雕成了蝴蝶模样,垂着同色的流苏。
“如何?可还算喜欢?”
谢逸致又仔细瞧了瞧,蝴蝶簪样式并不新奇,雕刻手艺却是极好。簪上蝴蝶展翅欲飞,似乎一错眼就能飞得无影无踪。
“雕得不错,我很喜欢。”她仰起头来,似玉的面庞泛起些微粉色,“帮我戴上吧,戴在发带旁就好。”
槲生也没问她怎么瞧出来的,听话地扶着她的头,将这根玉簪子戴了上去。
“很好,很衬我们无趣的绝顶美貌。要是要那些人看见了,定然是要排在天姝榜第一才是。”
“天衍榜第一的龙子大人说这话,那我可就当真了。”
谢逸致话音刚落,就有一只灰扑扑的灵蝶歪歪扭扭地飞了过来。
槲生摊开手掌,那灵蝶便乖巧地落在掌心。他伸出手指拨弄了两下,这才发现灵蝶一只翅膀缺了一半,怪不得飞行路线总是扭来扭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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