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铮心下只觉得这几天着实委屈, 白白当了三四天的船夫不说,竟连个好点的饭菜都吃不上,一日三餐都草草在船上啃干粮解决。
等他回了醉琳琅, 定然要好好吃一顿才行。
叶铮认命地撑篙,竹篙在水下一点,小舟便轻飘飘地向前进发。
背对着叶铮本该在睡觉的槲生, 却悄悄拿下了脸上的绸帕,一双发亮的眼睛瞧着船头站着的姑娘。
姑娘着一身水蓝色的纱衣,纤纤楚腰被同色薄纱勾勒出盈盈一握之姿。耳下两颗滴溜溜的秋玉髓做的耳铛,乌发间虚虚插着一根木簪子。葱段似的手指握着一把红伞, 伞面如云似霞,伞垂处缀着红色流苏,直直地缀着。
姑娘像是看到什么有趣东西,倾伞踮起脚尖去瞧。
槲生也不言语,只是沉默地看着。
谢逸致将手伸出伞面,感觉到丝丝点点的雨沁入皮骨。
雨丝倾泻,打在伞面上却无半点声响。雨珠顺着伞面滚落,砸在船上,留下略深的痕迹。河面上荡起圈圈涟漪,而后被船身撞个粉碎。
她转了身,收起重云,从中间的船舱直接走了过去,正欲与叶铮交接,却被扯了裙角。
低头看去,正是那原本就睡在船舱之中躲懒的槲生。他神色无辜,一只手却牵着她的裙角,被这么看着也不觉得有半点羞赧。
“都下雨了,无趣为何还要出去?”
“叶铮已经撑了大半日的竹篙,想必也已经累了。你不适宜撑船,便由我来。”
“别别别,放着我来就好了。”槲生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全然没有之前叶铮喊他的不耐烦。
谢逸致却是推拒,要知道,他们刚刚出发的时候,槲生接连炸了三根竹篙。这仅剩的一根,还是船家看在他们给的银钱足,又不是故意的,才拿了自家晾衣服的竹竿做了竹篙。
“之前那是意外,我这次定然能做好的。你在这里好好呆着便是,若是无聊了,吃吃点心看话本子也是好的。”
槲生按着谢逸致的肩膀,将她按在软垫上坐好,又从丢在旁边的一众杂物里摸出了五六本话本子,齐整地摞成一摞,放在她手边。
谢逸致还有些茫然,面前的小几上已经多了一摞深蓝色封皮的话本子和一盘小巧精致的糖渍青梅。
槲生佝偻着身子出了船舱,雨丝斜斜地打在他脸上,他也不避,大踏步到了船尾,从叶铮手里夺过了竹篙,微微将叶铮向船舱的方向推了一把。
“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叶铮松了手,看着肩部已经浸湿的槲生,随手将一颗珠子塞进了他怀里。莹莹白光乍现,将雨幕隔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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