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致捻了捻手心中的伞柄,迎着他灼灼的目光,开口应下了叶铮的邀约。
叶铮原也没想着谢逸致会不答应,此时高高兴兴地将一枚玉珏递了过去。玉珏是一整块白玉切出来的料子,入手尚且温凉。
谢逸致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只扫了一眼便欣然收下。
“那我的呢?”槲生向前走了几步,一揽手就搭在了叶铮肩上。
槲生身量高叶铮半头,此时大半个身子压了上来,让并无准备的叶铮压弯了腰。
“来之前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槲生大哥,玉珏只带了一块。不过到时候你直接来醉琳琅找我便是,和守门的弟子说一声,他们自会通传于我。届时我便一尽地主之谊,带着槲生大哥好好逛逛千灯宴!”
“好小子,亏的我在虚衍带着你四处乱跑,现下是不是该带我找找云江美酒啊?”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谢逸致瞥了一眼就没再管,径直坐回案桌之后,执起朱笔批复着。
槲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叶铮聊着,眼神却一直在谢逸致身上流连着。看着她恬淡风雅地在纸上留下字迹,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庞却无甚表情,只觉得碍眼极了。
若是哪天,能让无趣好好笑一场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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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灯宴拢共有三日,前两日大多都是游船画舫在江上飘着,丝竹管弦之乐彻夜不息。而这第三日,才是千灯宴的重头戏。
千灯宴得名于千盏花灯万家灯火,在最后一日里,家家户户挂起自家新制的精巧灯笼,星星点点似要直通天际。临江楼上诸多女子齐会,品茗手谈,飞针走线。江上百艘画舫齐齐挂了词牌曲牌,男子们身似鸿鹄,足下生风,来往于诸多画舫之间,为心上人撷一盏最最打眼的花灯。
槲生是第一次踏足云江,并不知晓这里的风土人情。
谢逸致头戴幕离,遮去娇容,穿了青色的罗裙,裙摆层层,恍若水中清莲。她打了帘子从船舱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纯黑的披风,被她叠了两叠。
槲生此时正站在船头眺望外面层层叠叠的木楼,只听得面前数道破空声传来,腰间岐和刹那出鞘,将来物斩断,纷纷扬扬地倾洒在半空之中。
他眼神凛冽,望向岸边。
岸上却不如他所想的是什么宵小之辈,而是一群娇娇女。见得他投过来的眼神,都用帕子捂着嘴齐齐喊出声来。
谢逸致看得满天花瓣中手执长剑眼神却透露着几分狐疑的槲生,只觉得这位龙子着实不懂女儿心思。以他这般出色的容貌,不加遮掩便显露于千灯宴这种女修众多的地方,简直无异于羊入虎口。
虽说大部分的女修只是欣赏他容貌而掷来花枝,看起来似乎并无什么大碍。可等到被一众姑娘们追着的时候,可没人觉得轻松。叶铮如此,向许宁亦然。
是以谢逸致大多数时候并不与这两人同行,只是最后在临江楼见一面罢了。可槲生不同,他自叶铮给她下了邀约就留在了燕云寒,日日与谢家小辈嬉笑玩闹。若不是看在他是来寻她的份上,八成早就被长老们扫地出门了。
迎着众多女修的奇怪目光,谢逸致走上前去,冷玉似的手拂去槲生肩上花瓣。双手握住披风一抖,手上一转便给槲生披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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