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药庐建在这种地方,这不自己找打吗?这么明显, 瞎子都知道你老巢在哪儿了。”槲生扛着一个大男人,却不显疲累, 嘴上叨叨叨说个不停。
谢逸致撑着重云行在槲生身边, 伞面倾了一半,罩在他头顶,用以遮一遮过分毒辣的日头。
“别别别, 大男人皮糙肉厚不怕, 你自己遮一遮就行了, 要是晒着你, 我可要心疼的。”槲生见状往伞外走了几步,让出伞下阴凉。
“宁公子状况不太对,还是不要这么暴晒为妙。”见槲生躲闪, 谢逸致也不自己撑着伞了,掐了个决让重云稳稳当当地罩在他头顶。任由槲生上蹿下跳,依旧是在伞下。
越英在前面带路, 对身后槲生的话视若罔闻,只是这时回头看了槲生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
“要是把他掉下来,今天你就睡外面吧。反正你以前在八弥境不也经常找棵树就窜上去睡觉, 正好回忆一下当年。”
“啊?”槲生一下子就老实了下来,安安分分地做着苦力,只是时不时用着幽怨的小眼神瞥着越英的背影。
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谢逸致却少有的神游天外。
槲生一向爱玩闹,自从相遇以来却未曾有一日像今天这般放松,或许在越英面前的他,始终还是当初那个少年。和三五好友拌嘴,只需想着如何仗剑饮酒便可。
少年永远是最好的时候,也是最难回去的时候。一腔热血,满胸豪情,少年人不畏艰险,也最爱踏足山高海阔。
越英领着他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约莫三炷香后,便见到了一片出现在此处颇为突兀的清澈湖泊。这湖占地约有一方,湖里无鱼无草,只铺着些光滑圆润的鹅卵石。周围风声呼啸,带起些许尘土落入湖面,只见湖面上折了一道光,那些浮尘便消失不见。
“到了。”越英停下步子,伸出右手,掌心灵力翻涌,化作金色的丝线勾织着什么。
槲生两三步跨到湖边,也不管背上还扛着人,直接弯了腰去撩水。
谢逸致将视线从越英身上拉回来的时候,就见得这一幕,她暗道不好,数条一线牵顷刻出动,却堪堪拂过他衣角。
越英分神看了槲生一眼,在槲生落水的时候,将伏在他背上的宁琅然一把抓了回来,一手揽着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槲生扑通一声落了水,好不容易在水里摸着湖壁站起来,抬头就见越英表情淡然,修长指尖夹着一枚金钱币。
他沉默片刻,而后掬了一捧水,泼了过来,与之而来的还有清朗的声音。
“好你个越英,见我落水都不扯一把,不如一起凉快凉快!”
“胡闹。”越英低啐一声,揽着宁琅然后退,金钱币被他丢出,直直镶嵌在槲生手下的湖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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