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口掏出三个铜板扔到箩筐里,转身走了。到了府衙忙活半晌,出来之时已是黄昏。一个人躺在路边,他好奇上前去看,发现竟是午后那卖艺的小孩。小孩抱着小箩筐睡的正熟,澜沧看了看往来的人,多少有些担忧别人抢他银钱。于是坐在他身旁等他睡醒,等了许久不见他起,伸手推了推他。
那小儿弹跳起来,眼睛瞪的铜铃一样:“你推我作甚!”
澜沧看他草木皆兵,笑出了声:“你睡着了,担心别人偷你银子。这会儿天黑了,露水重,当心着凉。”
“哦。”小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箩筐,又看看澜沧:“我识得你,你给了我三个铜板。”
澜沧愣了愣,这小儿那会儿正在劈柴刀,竟看到他扔了几个铜板,可见眼力多好:“你功夫好,三个铜板少了。”说罢起身:“天黑了,快回家,别在外头游荡了。”
那小儿听澜沧这样说,低下头沉默不语。澜沧未听到他回答,又蹲下身:“遇到难处了?不想回去。”
那小儿脖子梗了梗,几分难过又带几分倔强:“我没有家。”
“那你往后作何打算?”
“四海为家。”
澜沧失笑出声:“那今日你睡在哪里?”
小儿看了看四周,指了指府衙:“那个墙角。”
澜沧心中涌起一股怜惜,这样一个小儿,靠卖艺为生,命竟比自己还要苦。站起身来说道:“我家里倒还有空房,你若是有胆量,便随我去。”
那小儿仔细打量澜沧,他一脸正气良善,想必不是坏人。从箩筐中拿出五个铜板塞到澜沧手中:“不能白住,这是投宿钱。”
“好。”澜沧没有与他推脱,将铜板塞进袖中:“走罢!”
二人并排向他的小院走,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这小儿没有大名,而今十三岁,打记事起师父就叫他静念,去年师父仙逝,他葬了师父便出门闯荡。说着话到了巷口,看到清风的院门开着,院内灯笼的光投到门口,清风正拿着一个小竹竿捅门前那棵树上的香椿。
这会儿多少天色黑透,她的侧脸朦朦胧胧,光阴变幻。
“三小姐还未睡?”澜沧在她们身后站下,伸着脖子看了看。
清风竹竿举的手酸,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与他说话:“欧阳大人这么晚才下职吗?”人生际遇好生奇怪,这人你从前没说过话,住一条巷子也从未遇到过;这会儿相识了,倒是无论何时,总能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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