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文华帝一巴掌拍在桌上。
“父皇!”景柯头磕在地上,那重重一声亦磕在文华帝心上。他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觉得有些认不出,过了许久才说道:“皇位与和离,你选一样。你心里清楚,我朝没有皇子和离的先例,这个例不能为你破。你若是一心选和离,那这江山,朕自然不会放心交给你。”
“和离。”景柯直起身子看着文华帝:“请父皇成全。”
拿到和离圣旨攥在手上,刺的手心生疼。景柯起身前又问了一遍文华帝:“父皇,您可曾想过废掉母后?”
文华帝仍旧没有答他,颓然摆了手,要他走。
景柯片刻没有等,翻身上马直奔城外,直到月朗星稀,追到舒月第一晚住的驿站,叩了她的门。舒月睡眼朦胧开了门,看到疲惫不堪的景柯,他一步跨进来,对她说道:“圣旨来了,与我一道接旨吧!”
景柯不待舒月反应,便将她拉跪在地,对那大太监说道:“宣旨吧!”
舒月耳边灌进无尽的风,十余年王府岁月倏的一下吹过去了,直至大太监念完了那句钦此,她才缓缓转过头去看着景柯。
“谢恩吧!”景柯没有看她,弯身磕了头,而后接过那道圣旨递到舒月面前,看着舒月满眼的泪,心中刺痛:“从前欠你的,今日算是还清了。愿你此生尽兴。”
他决然转头瞬间,听到舒月轻唤他一句:“景柯。”
步子还是停下了,想听这样的关头,舒月会对他说些什么。是一句谢。“多谢你,景柯。”
倒是不必客气,景柯摇摇头出去,跨上马飞奔而去。
直到这一刻,舒月仿佛才又见到十年前的景柯,刚与她成亲的景柯,鲜衣怒马少年郎,嬉笑怒骂豪情万丈,心中自有乾坤定论。是她,差一点爱上的景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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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月的信到了清风手中之时,江南已是六月。
阴雨连绵的江南,雾气昭昭的云烟。秦淮河边躺着两支小船,风一过,船尾摆一摆。皇上赐给澜沧的宅子就在秦淮河边,推开窗,便能看到烟雨江南。
清风没有住进去。
她单独找了一间客栈,白日里出门学制香,傍晚回到客栈听外头的秦淮曲。澜沧治水走了有一段日子,时常写信给她,她看看便放在手边,极少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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