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教人读书。也教过从前的太子。”
“是了。我们相识亦是因着我不识字,他来吃面,阿婆不愿收他面钱,于是他教我识字相抵。教了整三年。”春归说到这里,看清风的眼很亮,并未排斥,于是多说了些:“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人呢,还是要向前看。”春归说到这里起身捏清风的脸:“你们二人成亲那么久,竟连从前的事都未聊起过!这叫什么事儿!我和穆宴溪,连他十几岁第一回 开荤都说起过!要相伴到老的人,哪里就那样远着了!”
“开荤是什么?”春归遣词造句新鲜的狠,清风当真是不懂。
“开荤就是第一回 与女子成事啊!”
“这些都要说?”
“不然呢?二人干对着,那得多远呐!”
春归的话被直直送到清风心中,可不是远着?那会儿想近一些,总寻不到法子。想来二人都如那画中人,不会动,被人画了什么距离,便是什么距离。近不了。远不了。不仅是澜沧的错,自己也有错。性子那样淡的人,澜沧多说一句恐怕都会担心惹自己生厌。
外头一声急报,打断二人的交心。清风与春贵抬腿跑了出去,听到那大头兵对严寒说道:“丞相受了伤,好在性命无忧。这会儿正奔着这边来,明日傍晚能到。”
清风听到性命无忧,眼里的泪便止不住,泪眼朦胧之中看向春归,她已经跳了过来抱住了她。她手劲大,将清风抱起在地上转了许多圈。严寒在一旁笑出了声,这两个女子,一静一动,果然世上女子各有殊色。
春归高兴过了,将清风抱到一边:“快,收拾行李。”
“?”清风愣在那,不知她此言何意。
“傻不傻?既然知晓他没事,便不要在原处等着他。要他去追你寻你,心中惦记你又见不到你,再见你之时才会让你看到本来的他!”
“……”清风忽然明白了春归的用意,一张脸腾的变红。任由春归帮她张罗行李,最终送上回京的马车。
澜沧经了生离死别,再不愿离开清风。一路车马奔波到了金陵,却看到空空的营帐。春归站在那里诡笑:“欧阳先生,三小姐说既然你伤势无碍,便先一步回京城了。与你有缘再见!”
澜沧扑了个空,忽然觉得这金陵一日都待不下去了。却又被穆宴溪按下,只得任由一颗心,随清风去了。
清风离开江南几日,脑子里都是春归。记的最深的便是春归跳起来向外跑:“我要与穆宴溪和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去思量,春归的底气是生来就有还是因着穆宴溪的偏爱才有?
从前的清风很懂事,从不与澜沧将那些烦心之事,好的坏的都藏在心中,亦不像春归那样,想要什么都不藏着掖着。然而那样懂事的清风,她自己都不喜欢。亦在纸上认认真真写下自己喜欢什么,除了那些看得见的,还有看不见的。不喜欢在与澜沧成亲之时带着的那股子卑微,不喜欢与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喜欢看到那些他写给春归的信连问他的勇气都没有,不喜欢一逃再逃;喜欢澜沧在那个下雪天到她门口,喜欢他一口气追到江南,喜欢他吃醋将自己拖进屋里她喜欢的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活着,想做什么就去做。如春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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