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闻鼓一响,不论何时何地,皇帝必须升堂。
除非军报,任何人敲响登闻鼓,不论是何原因,是何身份,都要先受三十笞刑。
什么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敲鼓?
雪茫茫地下,火烈烈地烧……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第2章
这场雪一连下了十日,唐挽也一连病了十日。
在冰天雪地里坐了六个时辰,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考完试便开始发烧,昏昏沉沉烧了两天,好在年轻,渐渐也恢复了过来,这几日只是觉得浑身乏力,神思困倦。今天早上吃过药,歪在床上读了一会儿书,又昏昏然睡了过去。
元朗一进门就看到软榻上蹙眉睡着的人,以为她又难受起来了,几步走到床边想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又想起来自己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怕再激了她,只能搓着手在床边站着。
唐挽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白玉般的脸上泛着潮红,长长的睫毛像是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扑簌簌颤动着,挠在人的心坎上。
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唐挽的五官也生得太过秀气了些,身量也瘦小,应该是年纪小还没长开的缘故。元朗想起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她的情景,不禁勾了唇角。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两个进京赶考的学子在旅途相遇,吟几首彼此熟悉的诗句,谈一谈远方的理想,再加上几杯热酒,很容易便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来。可唐挽又与他不同。元朗家教严苛,从小上的是最好的私学,他的学问来自高墙之内,案牍之间,是照着先贤理论一笔一画摹出来的。可唐挽却来自江河湖海,文字里带着一股天地间的灵气,不雕琢不造作,就是单纯的好。
这是元朗没有的,他新鲜,他喜欢,他珍视得很。
感觉手掌已经搓热了,元朗才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唐挽却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点了墨的眸子转了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你还烧不烧了?”元朗问。
“好了,就是没什么精神。”唐挽坐起身,扯了外卦披在身上。
元朗也在床边坐下来,说:“那药方子里有安神的东西,原是为了让你睡得好。既然不烧了就停了吧,该活动活动,要不然越躺越虚弱。”
唐挽点点头:“是这个理。”于是便唤了家奴乔叔进来,只吩咐喝完这一副就不再抓药了。
房间里还是冷。元朗将炭火盆挪进了些,也脱了靴子上床暖脚:“这几天你病着,也没顾上跟你说。听说皇宫里走了水,把内阁都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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