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此时断不可意气用事。大势如此,须得顺势而为。先保住自己的位置,才能施展抱负啊。”闫凤仪振振有词,“不如这样,苏大人,在下恳请您为唐君、谢君斡旋,其中涉及的费用全由在下承担。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去请求我父亲在旁助力。”
“如果能得到首辅大人的协助,必然万无一失。闫公子当真是爱才之人!二位,幸甚啊幸甚!”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们呢。元朗脸色涨红,刚要说些什么,放在桌下的右臂却被一只凉凉的小手握住了。顺着那青色衣袍往上看,唐挽神色如常,唇边挂着一丝光风霁月的笑意,可那双点了墨的眸子却是黑漆漆的。
“闫公子和苏大人为我们想得这么周到,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求报偿。”闫凤仪爽朗道。
唐挽望着他,道:“闫公子不求,我们却不能不报。可我二人年纪尚小,身无长物,又如何能还得了呢?难免心存亏欠。待我二人入了翰林院,闫首辅要借我职务之便,写几篇青词,作几篇鼓吹的文章,举手之劳,我们两个也绝不会拒绝。时日一长,结成同党,弹劾官员伐诛异己……到那时候,我们进、有违心中信仰,退、有负首辅情义。闫公子,这是要我二人的命啊。”
唐挽一张温和秀润的面容,口吐的却是刀剑诛心的言语。闫凤仪早就听说这位探花郎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初初见面时只看到一幅好皮囊,并未放在心上,而今再一看,这般玲珑心思,沉稳气度,当真不是凡品。眼前一亮,唇边就挂了笑意。
苏榭眉头跳了跳,道:“探花郎这一番话,太过严重了吧。”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唐挽看了元朗一眼,见对方劲竹般的昂藏身形,心头也有了着落,“世人昭昭,我独昏昏。世人察察,我独闷闷。苏大人,闫公子,还是不要在我们身上费心思了。告辞。”
两人起身行礼。却听闫凤仪说道:“好,二位有志向,我亦不勉强。今日相识也算有缘,他日再见,还是朋友。”
他说着,走到元朗面前,说道:“谢公子,听说户部尚书谢芝韵谢大人是您的叔父。前几日听我父亲说谢大人病了,不知是否好些了?”
元朗豁然抬起头,额上青筋暴起,眸中光芒炸裂。他迅速看了唐挽一眼,只见对方一双惊讶的眸子望着他。
户部尚书谢芝韵,琅琊谢氏的当家人,竟是元朗的叔父?
唐挽惊讶的神色投在元朗眼中,像是一根小刺扎在他心坎上,又疼又闷。他着急想解释一番,可当着闫凤仪的面,解释的话在嘴边转一圈,又咽了回去。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原本就是自己撒了谎。如今谎言被戳破,也只能承受这尴尬难堪。
可谎言并不似元朗的本意。他费尽力气要和那群世家子弟划清界限,只是不想让唐挽看轻了自己。
元朗面色沉沉,对闫凤仪说道:“我没去过尚书府,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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