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很想告诉所有人,那是她的元朗。
元朗今日的选题很新。他避开了经书里艰涩的论题,以诗文切入。柴米油盐、四时喜乐,经他一说,更多了三分浪漫颜色。堂下的学生们虽都懵懂,却也被他口中明月清风的诗礼盛世所吸引,欣欣然而神往之。
“原以为名门子弟多纨绔,却没想到也有这般才华。”
“是啊,得个榜眼的功名,也算当之无愧。”
身后几位官员的议论传入耳中。唐挽顿时心头一阵酸涩。实以元朗的才华,根本用不着那煊赫家世的衬托,就足以光照天下。可他却一次又一次被身世拖累。这名门的出身对他来说,分不清是光环,还是枷锁。
第一场落幕,下面学生们的反响非常热烈,喝彩声不绝。
元朗下了讲台,便朝二楼来了。唐挽凭栏望见他的身影走近,便悄悄下了座,往楼梯口迎他。
两个人在狭窄的台阶上相遇。元朗在下,唐挽在上,之间差了两级台阶,刚好能将视线拉平。唐挽发现元朗的额头上覆着一层晶莹的薄汗,便抬袖替他擦拭。元朗抓住了唐挽的手,问道:“匡之,我讲得如何?”
自然是好。可是这“好”字说出来,又显得不那么好了。唐挽想用一句话来形容元朗当时的风采,可是搜肠刮肚,却觉得哪一句都那么苍白。元朗望着她,像是个急待夸奖的孩子。唐挽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星星。于是她又下了一级台阶,张开那个没有受伤的手臂,将他的肩头揽住。
楼下第二场的论辩已经开始,掌声欢呼声不绝。楼上诸位大人的谈话声清晰可辨。此时这狭窄的楼梯却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一个静谧的、安全的所在。
元朗抬手揽住了唐挽。绿色官服与月白衣袍交映。元朗很高兴,他平素孤洁冷傲,却独爱与匡之亲近。他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是讲得不错的,匡之也应该是满意了的。于是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一些,下巴埋在了唐挽肩头。
唐挽被触到痛处,低呼了一声。元朗有点懵:“还疼吗?严重吗?”
“等今天这事儿完了,就找大夫看看。”唐挽道,“跟我上来吧,楼上几位大人都很想见你。你不必说话,听我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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