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却不再说话,给两人杯中倒酒。清凌凌的酒液注入,如同元朗的疑惑,满满一杯。
如果是闫徐党争,却也不对。且不说两党要员都还在位,就如今这拉起手来的架势,也不像是刚刚撕咬过一番的样子。
沈榆终于开了口:“鞑子进犯,已攻破了绥化,一路南下。朝廷的兵力又有一半耗在江浙。国库连年亏空,今年连元日大典都要办不起了。赋税都已经征到至和二十五年。朝廷里万事万难,归根到底,就是缺钱。”
这又与那三十余个罢免的官员有什么关系?
沈榆与元朗碰了一杯,继续说道:“战报传来的那天,内阁召开紧急会议,商讨筹备军粮的办法。几位阁老吵到半夜也没能拿出个方案来。散了会之后,闫阁老突然来徐公府上拜望,两人密谈了一个时辰。我那天,恰巧就在徐公书房的屏风之后……”
谢府。
“我说三哥哎,您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啊!”
说话的人名叫谢瑞安,官拜户科给事中,出身谢家旁支一脉,按大族谱的辈分排行第十二。他刚过完四十岁的生日,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性格也未免急躁一些。谢芝韵看着他来回来去踱步的样子直眼晕,抬手道:“哎,你坐下。”
谢瑞安顿了顿步子,掀袍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急急说道:“三十多个孩子,尽数出自我李、谢两族。判决还没下来,朝廷就着急搞什么地方官擢选。这不是摆明了说咱们家的孩子有罪吗?”
“你不要这么急躁。天下自有公法,朝廷自有公论。我谢氏男儿行的端坐的正,脏水就泼不到我们身上。”谢芝韵低头饮茶。
“就算最后判了无罪又怎么样,位子都被人顶替了。照我看,就是那些寒门子弟的阴谋!这是要灭我世家啊。”
谢芝韵捧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却仍是不说话,低头饮茶。
“三哥!”谢瑞安急急道,“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我哪儿有主意啊。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谢芝韵问。
谢瑞安说道:“你与那闫阁老素来相熟。你去和他商量商量,救救咱们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