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写到这儿,顿了顿笔,想起当初在花山和元朗一同建立的书院体制。花山书院不同于其他书院只教经史,而是将商学、算学等作为独立的科目单独设置。唐挽现在身为国子监祭酒,有职务之便,正可以将这套体系推行下去。
就先从太学入手。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激动,负手在书房里踱着步子。可当初这套制度是唐挽和元朗一起建立的,其中许多细节,她也记不清楚了。须得去问问元朗才好。
夜已经深了,一轮圆月高高悬挂在天幕上。唐挽走出书房,就见那月亮对着自己,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好去找元朗了吧。唐挽转身又回了屋内。
文章写了一半,卡在最关键的地方。她又自己琢磨了半天,仍觉得不甚明朗。要是元朗在就好了,还能与他商量商量。这个想法只让唐挽觉得更加烦躁,于是扔了笔,大步走到了院子里。
胸中烦闷胀得她难受极了,她想喝点酒。
唐挽突然想起来,当初在京城备考的时候,曾和元朗在院子里的柳树底下埋了两坛杏花酒。两人曾约定金榜题名那一日挖出来喝,可高中那一日,谁也没记起来这件事。
今天倒是个好时候。唐挽拿起墙角的锄头扛在肩上,趁着月色就出了门。
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豪情。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当初那个小院子都不知道换了几个主人,可她就是觉得那酒还埋在哪里,她就是想把酒挖出来。
那是她和元朗一起埋下的酒。两个人一起的,不能丢。
借着月色走了许久,终于来到那个熟悉的胡同前。胡同的名字却已经改了,木头牌子上四个大字:进士胡同。
是唐挽和元朗中了进士以后,街坊们为了纪念而改的。
唐挽不禁笑了,扛着锄头往那熟悉的大门走去。
大门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门上的黑油经年风雨,多少有些斑驳了。唐挽上前叩门,手下却是一空,门没锁。
她便推门走了进去。月光下澈,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院子仍是以前的样子,一分一毫都没有改变。甚至树下的那张躺椅,仍旧维持着唐挽离去时的姿势。
难道自他们搬走后,这院子竟荒弃了吗?
忽然从树后传来动静。唐挽将锄头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绕过树干,低头一看,竟然是元朗。
元朗明显也吓了一跳,手撑着锄头,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唐挽抚了抚狂跳的心,说道:“我来挖酒啊,咱不是埋过两坛在这儿吗?你干嘛来了?”
元朗望着她,低头一笑,指了指脚边还带着泥土腥味的酒坛子。
竟是这样。
两把锄头并排靠在墙角,两个人并肩坐在院子里的白石台阶上。元朗又去厨房取了陶碗来,拍开封泥,各倒上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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