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继续低头去写青词,心里琢磨着,一会儿怎么也要去找闫凤仪问一问。忽然闫炳章咕哝了一句什么,唐挽以为是在唤自己,侧耳细听,却又不像。
“元翁?”唐挽唤了一声。闫炳章的声音停了停,继而又絮絮叨叨地念起来。
唐挽起身离开座位,向着闫炳章走去。这间书房她虽然来的次数不少,却从未真正离闫炳章这么近。他的确老了,斑白的须发已毫无光泽,眼角额头皱纹起伏,太阳穴上还生出了大块的老年斑。不怪,这位只手遮天的权臣,也生出了退隐的心。
唐挽忽然在想,如果时空倒转,黑白颠倒,现在躺在这里的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那自己,是否会是另一个闫凤仪?
“唐……”闫炳章模模糊糊地说道。
唐挽知道是在叫自己,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元翁,我在。”
闫炳章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唐挽,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急急道:“奉辕,奉辕!”
他该是做了个噩梦,脑门上细细密密全是汗。唐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臂,心头如擂鼓。唐奉辕,他竟然在梦中,唤了父亲的名字。
所以首辅大人,原来您也会梦回惊醒,内心备受煎熬。当初斩杀同年的狠厉,也终于熬成了心底绵延不断的愧疚。
“元翁,喝口茶吧。”唐挽端起桌上的凉茶,送到他唇边。闫炳章怔怔望着她,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懵懂,喝了一口茶,眼神才渐渐清明过来。
“唐挽。”他叫。
“是臣下。”唐挽说。
闫炳章扶着她的手坐起来。唐挽取了靠垫,给他垫在后腰处。
闫炳章低着头,缓了许久,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对唐挽道:“你去那卷几条案下,取个锦盒出来。”
唐挽依言照做,将锦盒捧到他面前:“是这个么?”
闫炳章点点头,却不接过来,而是将手掌放在锦盒的盖子上,细细摩挲。
这个盖子应该已经有许久没有开启了,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他却丝毫不在意,用手将那些灰尘细细拂去,开口说道:“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很重要。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要好好护着它,亲手将它交到白圭手里。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白圭大人?唐挽抬眸,道:“既然如此重要,不如下官去请白圭大人过来?”
闫炳章摇了摇头:“我不能见他。你去。”
唐挽心头生出一阵复杂的情绪。她虽然不恨闫炳章,却也实在对这个弄权的首辅没什么好感。可那天在皇帝面前,谁都没有出现,偏偏是他来救了自己。唐挽愿以每日一篇青词,报答他那日的回护之恩。除此之外,再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
“元翁……为何信我?”唐挽问。
闫炳章笑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不是我信你,是白圭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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