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妇人看唐挽一身官服,便知道是同僚来访。
“在下唐挽,是瑞芝的朋友。”唐挽道。
妇人一眼看见唐挽身后的双瑞,认出是今天上午送沈榆回家的那个人,忙道:“快请进来吧。”
这妇人便是沈榆的妻子,从小定下的娃娃亲。乡野里长大,没读过什么书,好在为人通达随和。和沈榆这个才高八斗的文人自然是没什么共同语言,不过相敬如宾罢了。
沈榆果真在雪地里跪坏了身子,此时躺在床上还有些高热。唐挽在他床边坐下来,听着他急咳了一阵,唤道:“匡之,你怎么来了。”
唐挽叹了口气,说道:“你果真那么傻么?以为跪着,就能让皇帝回心转意?从古至今哪个臣子不是跪着,又有哪个昏君被跪成了明君?”
“匡之,慎言!”沈榆忙拉住她,又引得一阵咳嗽。唐挽见他如此,心里也不舒服,到桌边取了一杯热茶,扶着他喝下。
“我见到老师了。”唐挽说。
“他老人家如何了?”沈榆眼中满是关切。
唐挽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徐阶帮助皇帝布局之事告诉沈榆:“我看着气色不错,你不必担心。”
沈榆点了点头,说道:“徐公都一把年纪了,竟还要这般操劳。哎。”
唐挽又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闫家有什么动作吗?”
沈榆摇了摇头:“只听说闫阁老病得更重了,也少见闫凤仪出来走动。想必也是知道这一回,再难有转机了吧。”
唐挽却有些狐疑,难道闫阁老真就这么坐以待毙了?
正想着,沈榆的夫人进了门,说是准备了晚餐,问唐挽要不要在这儿吃。
沈榆一听这话就急了,道:“什么叫在不在这儿吃?来了自然是要在这儿吃的。你这样说话,不是在赶人家走吗?”
沈夫人脸色一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说错了话,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唐挽急忙道:“嫂夫人问我也是应该,我又不会跟你客气。”又对沈夫人说道,“请帮我也准备一双碗筷吧。”
沈夫人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唐挽忽然有些走神,心想着,像她和凌霄这样的女子,果真是做不了人家的夫人的吧。
晚餐是一菜一汤,江浙口味,比较清淡。唐挽刚吃了油饼,也吃不下去,只坐着陪着沈榆。沈榆正在病中,也是强咽了几口,便放了筷子。
油灯闪了一闪,照着这家徒四壁的小房子。沈榆如今已是正六品的品级,却仍然过得如此清贫。唐挽突然生出些感慨,他们这一群人,倒真是一腔热血,大公无私了。
“我见到冯楠了。”唐挽突然说。
沈榆一怔:“广汉?”
“他受封了监察御史,估计这两天也就到京城。”唐挽道。
沈榆的眸子瞬间被点亮,病容一扫而光,搓着手说道:“那真是太好了!监察御史……为何会封这个职位?”
唐挽凝眸,道:“他奉命彻查江南道督察使贪污受贿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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