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凤仪扶着闫炳章,目光碰上唐挽的,什么都没说。再看一眼元朗,冲他微微摇了摇头。汪世栋仍在一边哭喊,伸手去拉闫凤仪的袍子,却被闫凤仪一脚给踢开了。
唐挽耳听着一旁的冯楠嗤笑了一声。
“元翁。”
闫炳章毕竟仍是内阁首辅,内阁重臣还是该行礼的。徐阶也撩了袍子迎出来:“元翁有病在身,怎么还如此操劳?”
闫炳章的眼皮抬了抬,却终究谁也没看,说道:“我再不来,朝政大事都要被你们耽误了。”
徐阶和闫凤仪一左一右,扶着闫炳章走入内阁。进门时,闫炳章停下脚步,转头对唐挽四人说道:“你们也进来。”
闫炳章一到,内阁的位置就要发生一些变化。刚才徐阶所坐的主位自然是要让出来的。闫凤仪身为吏部尚书,也当然要有一个席位。众人都坐定了,唐挽四人只能靠着墙站了一排。
“谢仪一案,闫阁老和小阁老理当避嫌吧?”白圭开口道。
他这么一说,阁臣脸上神色各异。以前闫党如日中天的时候,谁又敢这么说呢?还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闫炳章却是笑了,然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在面皮上过了一过,看上去倒有几分阴沉意味。
“案子的事不着急。我今天来,是接到了几封急奏,要与各位大人商议商议。”闫炳章道。
他话音刚落,闫凤仪便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叠奏疏,放在正中的方桌上。
“接应天巡抚李端意上疏,参奏定远候兼并民田、私建农庄。”
“接两广巡按赵公明上疏,参奏温郡王侵占公地、毁坏河堤,致使境内千余人家毁人亡。”
“接江浙总督苏闵行上疏,参奏敏郡王兼并民田、侵吞私产、草菅人命三项大罪。”
每一本奏疏都足以震惊朝野,触怒天颜。徐阶不明白,这些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上疏参奏皇室宗亲?而且也太巧了,这几封的上奏时间前后不过三五天,就像是……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但是不可能啊,李端意、赵公明、苏闵行,这都是朝中清流的代表,不可能和闫党有什么瓜葛。尤其是这苏闵行,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收到自己的书信吗?
徐阶眼角微沉,低眉道:“元翁,这些折子,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啊?”
今日既有督察院的人在,又有唐挽等一众外官。这些奏疏里的内容一旦传扬出去,皇帝的脸上也不好看。激怒了陛下,你闫炳章也没办法全身而退啊。
闫炳章抬了抬眼,从袖中又掏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两指压着,推到徐阶面前:“差点忘了,这一封,还请徐阁老过目。”他压了压声音,道,“单独看,啊,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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