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柳好花尽折,晴陌。
今天是新科发榜的日子。闫凤华靠着车窗往外瞧去, 就见那绮罗丛里, 年少的探花郎抱着满怀的香囊, 眸子里都是懵懂和慌乱。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对身边的丫鬟说道:“这是要把人吃了不成。”
鸣兰笑道:“可说是呢。这探花郎长得还真是俊俏,我听人说是何郎傅粉的美貌呢。就是年龄小了些,要不然啊, 可堪作我们小姐的良配了。”
一般的丫鬟可不敢这样开小姐的玩笑。鸣兰不同,她自小同闫凤华一起长大, 将来也是要跟着陪嫁的。陪嫁丫头给老爷填房,也是常有的事。
“别是你自己看上了人家吧?”闫凤华笑着拿眼睨她。
鸣兰便臊红了脸, 嗔道:“你一个小姐, 净拿我们这些下人开心。”
“明明是你先拿我开心,倒不许我了, 这是什么道理, ”闫凤华娇容浅笑,也不着恼,“不过要我说啊,男人还是应当少些脂粉气, 清贵潇洒为最好。”
“像咱家公子那样的?”鸣兰问。
闫凤华摇摇头。
“那像咱家老爷?”鸣兰又问。
闫凤华想起一把胡子的父亲,忍不住笑出来。
“应该像……”她的目光飘向不远处,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个身影, 后半句便堪堪卡在了喉咙中。
那人踏着白马而来, 姿容清俊, 眉梢眼角带着世家贵族特有的清冷,像是高山白雪中的一枝寒梅。他一手握着缰绳,两条修长的腿夹着马腹。微微倾身,仿佛玉山倾倒。长臂一揽,便将脂粉堆里的人捞在马背上,转身催马而去。
应该就是这样!
“鸣兰,刚刚那人是谁啊?也是新科的进士吗?”闫凤华问。
鸣兰垫着脚看了看,道:“状元是前头穿红袍的那个。应该是榜眼呢。”
2
闫家二小姐刚办完及笄礼,说亲的媒人便踏破了门槛。
能和闫首辅的掌上明珠结亲的,自然也都不是一般人。这边是兵部尚书的内侄,那边是老侯爷的世子。每每来人,闫炳章也不避着,甚至还专门让人请了小姐来亲自相看。闫凤华束着纤腰,碧绿裙摆铺在身侧,像是一朵荷叶上的露珠,含羞带怯。
父亲宠她,这样的人生大事也会问过她的意思。她喜欢了,便说“全凭父亲做主”;不喜欢了,便可说一句“女儿还想再陪父亲两年”,闫首辅便寻个由头把人打发了。
可接连打发了十几家,闫炳章也没听见那句让他做主的话,不禁有些奇怪。再这样下去,京城里那些门当户对的公子可都要被拒绝完了。不成,他得亲自去问问姑娘的意思。
闫凤华坐在父亲面前,低头绞着手里的帕子。她自小便被教养得情不外露,可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若自己不说,也没人会替她说了。贝齿在朱唇上磕了半晌,终于开口,声如蚊蚋:“琅琊谢家不是还没来么。”
闫首辅微微挑眉,原来是惦记着他啊。
3
礼科给事中李立最近得了个好差事。首辅大人家的小姐看上了谢家的嫡长公子,让他从中保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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