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讪讪笑了:“这东西,它值啊!”
值是真值,元朗戴上肯定很好看。唐挽拧着眉,将那玉在手中来回摩挲着,抬眼看掌柜:“不能再便宜点了?”
掌柜的看出来唐挽喜欢,自然是不肯再便宜了。唐挽终究还是没能买下来。一千两相当于她一年的俸禄了,她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更何况这半年她一直赋闲在家,入不敷出的。唐挽仰头一叹,算了,再看看别的去。
掌柜的一边收拾着东西,嘲讽一笑:“一千两银子都出不起,还内阁大臣呢,呵。”
他自然是认识唐挽的。整日在北门讲学的唐阁老,京城里三岁的小孩都识得。听说是遭人弹劾,从当朝一品变成了一介布衣。这人啊,真是风水轮流转。说落魄,也就落魄了。
正想着,门口又走进一个人来。掌柜的抬头一瞧,立时满面春风:“哟,谢阁老!”
却说唐挽负着手在街市上溜达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再看别的东西,觉得哪一件都不如那块玉好。有心想回去讲讲价钱,又实在拉不下这张脸。更何况二次登门,价也不好杀了。
唐挽幽幽叹了口气,转过三岔路口,正和一人走了个对脸。
“哎哟,唐公子!”鸣彦热情地招呼着。唐挽一瞧,就见元朗一身素锦长袍立在那儿,手中的玉骨镶金折扇一下一下敲在掌心,一副散漫样子。
“真是巧了。”唐挽弯着眼睛笑了,“元朗干嘛去?”
“今日休沐,出来转转。”元朗抬手一指,“前头有个书馆,坐会儿去?”
“这……合适么?”唐挽小声道。
一个是正当权的内阁阁老,一个是遭弃市的落魄大臣。两人身份差异实在太过悬殊,难免惹人议论。
元朗一笑,道:“咱们在这闹市口站着说了这半天的话,该看的也都看见了。让他们猜去吧。”
唐挽笑着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书馆里正在开书,一楼大厅满坑满谷。两人顺着门口的楼梯上了二楼,单开了个雅间。元朗要了一壶碧螺春,几碟小苏盘。滚烫的茶水倾泻而出,升起袅袅白烟。楼下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间或有看客高声叫好。浮华市井,令人心安。
“内阁已经票拟了追敬卢焯的折子,连着卢凌霄的身份也一并给正了名。宫里的批红已经下来了,估摸着后天就能昭告天下。当年污蔑你的那些罪名,也就不攻自破了,”元朗给人倒了一杯茶,抬眼看她,“如何,我办事你还满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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