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轻声道:“花山一县与如今的朝局,倒有许多相似之处可以借鉴。贫、弱、官府无为、亲贵乱政。这样想来,果真没有一条路是白走的。”
折腾了这大半夜,唐挽早就累了。此时依靠在元朗怀中,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元朗低头,轻声道:“你回去睡吧,我走了。”
“不行,”唐挽不讲理地圈着他的腰身,“要你抱着。”
元朗无声地笑了,将人密密圈住。
突然从身后传来两声咳嗽。唐挽猛地清醒过来,回头张望,就见卢凌霄扶着门框站着,一脸揶揄:“要不然我给你俩腾地方,床上抱着去?”
唐挽瞬间红了脸,将头埋在元朗胸前,闷闷地说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太困了,她一定是在做梦。
唐挽最终只睡了半个时辰,就被凌霄叫起来更衣。她迷迷糊糊地洗脸漱口,穿衣戴冠,任由凌霄摆弄。等到她真正清醒过来,已经坐上了轿子,颤颤巍巍往皇宫而去。
阔别早朝半年之久,当唐挽端着朝带,再次站在宫门前,不禁心生感慨。人人都说皇宫里的路狭窄逼仄,她却不觉得。窄是窄了点,却显得更高了,能通天。
况且能走上这条路的,毕竟只是少数。少数人走的路,本就不宽敞。
乾清宫内,四位阁老相对而坐。昨夜还无比热切几个人,今日却都是神情淡漠疏离,将阁臣的架子端得恰到好处。他们冷静地议论政事,偶尔意见向左,也要争论几句。御座之后,刘太后轻轻挑开珠帘,看向那人。
半年未见,唐挽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几个同年都蓄起了轻须,她却仍保留着少年模样。那些言官们如何说她来着?对了,雍和内敛,渊深持重。可刘太后觉得,这八个字却还不足以形容她。单说唐挽对夫人卢氏的一片深情,这世间男子,有几个能做到的?
所以,当唐挽提出限制宗室皇亲纳妾的时候,太后并不觉得震惊,反而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唐阁老所言甚是有理,”太后的声音清淡平和,“便依卿所奏,着礼部去办吧。”
限制宗室纳妾这一举措,在大庸虽然是头一回,可往前追几个朝代,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故而此政令一出,朝野并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只有晋州的庆郡王府上了表来哭诉,说自己的家眷有些已经年纪大了,实在不忍心外放。太后早就对他的庞大的后院颇为不满,只回复了一句“那就挑着年轻的放”。庆郡王吃了个瘪,再不敢言语。其他宗室也只能诺诺应了。
沈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制定了一套严密的娶妻纳妾制度。首先是规定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能有一个,妻子亡故后可以再娶,但妾不可扶妻。继而规定宗室皇亲及二品以上大员,至多纳妾两房。三品至五品,可纳妾一房。六品及以下官员及商人农户,皆不许纳妾。
↑返回顶部↑